石大勇夫妻剛到家不久,瑞成三口也回來了,何曉霞挎著大笎子,先去找孫秀芳報到,“娘,我娘今年跟人學(xué)的蒸了大黃米豆沙包,可好吃了,裝來給你嘗嘗。”
孫秀芳急忙在身上擦擦手,“你說說,你娘還想著我,我看看,啥樣的?!毕崎_蓋笎子的布,看親家按風(fēng)俗給她回了一半回來,除了她給帶過去的饅頭,棗饃什么的,里面還多了幾個黃橙橙的東西,心里對二兒媳婦更滿意了。
大黃米,也是粘米的一種,這東西有一個缺點(diǎn)就是涼透了跟石頭蛋一樣硬,孫秀芳手里捏著一個,就覺的硬邦邦,沉甸甸的,按手感的這個硬度,估計她是咬不動的,她把粘豆包放在手里端詳一陣,不甘心的還咬了一口,果不其然,硌牙。
“娘,這個得放鍋里溜透了才能吃,涼的不好吃?!?br/>
“哦。”孫秀芳也覺得應(yīng)該是這樣的,她們把豆沙包放回笎子里,“那今晚上都溜上,都嘗嘗?!?br/>
吃晚飯的時候,孫秀芳似有所指大聲說道:“嘗嘗,小蘭姥娘特地給我回的粘豆包,都嘗嘗,可好吃了?!?br/>
說給誰聽呢,你當(dāng)我心驚???王英嗤之以鼻,裝沒聽見,你愛咋說咋說。
家里地方小,睡不開,這幾天王英都是帶著孩子在何曉霞屋里睡的,瑞成和大勇暫時跟著孫秀芳擠一擠。
吃完飯,妯娌兩個沒睡覺,窩在被子里聊天。
天冷,屋里也沒生火,王英怕凍著孩子,把兩個閨女都放到自己的腋下,想想又怕捂著孩子了,又把孩子往上提溜提溜,終于三個女孩哄睡著了,她和何曉霞倆人才開始說說閑話。
何曉霞翻了個身,面對王英,神神秘秘的說:“英子,你知道不,俺村里有一個瞎子,算命可靈了,十里八村的都去找他算命,我今天也去找他算了一卦?!?br/>
“你去算的啥。”王英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掖到孩子脖子下面。
“還能算啥,咱娘一心想要孫子,我去算我啥時候能生個兒出來?!?br/>
“算命的咋說的?”
“算命的說我再有了一定是個兒,他說我命中有兒。”
王英也來了精神,往何曉霞身邊湊了湊:“真的?真有恁準(zhǔn)?”
“真的!”何曉霞信誓旦旦的說:“俺秧嬸子(土話:小嬸子的意思。)專門去找他算的,算自己的兒找對象是哪里的,瞎子都給她算出來了,連她兒媳婦是哪個方向的,屬什么的,干什么工作都算出來了,后來說妥了兒媳婦一對,跟瞎子說的一樣一樣的,你說靈吧?”
王英半信半疑:“真有那么神。”
“真的,你說說我騙你干啥?”
看何曉霞的表情不像說謊的樣子,王英有了七分信,既然有這么靈,她也想去算算,算算可可現(xiàn)在落到了哪個方向,什么時候才能找回來,“如果真有這么靈,她二嬸,你明天帶我去一趟中不,我想算算可可現(xiàn)在在哪?”
“中,明天跟咱娘說一聲,我?guī)闳?。?br/>
第二天,收拾完王英就跟石大勇商量:“大勇,她二嬸娘家有一個算命的算的可準(zhǔn)了,我想跟她二嬸去一趟,也算算?!?br/>
石大勇不信這些東西,“那都是坑人的,你信那些個干啥?”
王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打定主要要去這一趟,“我還是去算算吧,萬一算出來咱可可在哪兒了呢?你今天在家里看孩子,我快去快回,算完了就回來。”
何曉霞跟孫秀芳打完招呼,過來喊王英:“英子,我跟咱娘說完了,你還去不去?”
“去去去?!蓖跤⒎帕藥讉€零錢在兜里,“走吧。”
瞎子陳的眼睛有疾,白眼仁多,黑眼珠少,出娘胎就看不見東西,雖然看不見,但他的耳朵異常靈敏,不用說話單聽腳步聲,他就能分辨出家里的每個人。
孩子眼睛看不見,長大了要指什么養(yǎng)活自己,靠出力是肯定不行了,打小他爹娘就給他拜了一個師傅學(xué)算命,師傅對他挺好,把他當(dāng)親兒子對待,一身的本領(lǐng)都傳給了他,前些年,師傅走了,瞎子陳給師傅送終后,自己才開始正兒八經(jīng)的干起算命這一行當(dāng)。
這兩個人的腳步很陌生,明顯不是家里人,既然上他家里來的人,一般沒別的事,都是找他算卦的。
這算卦說起來也沒有什么巧,只要抓住了人的心理,真真假假的說上一通,哪怕就說對了其中一樣,她就能信你十分。
有生意上門了,瞎子陳咳了一聲,率先說道:“我算著有倆人今天中午上門,我正等著你們呢?!?br/>
王英覺得這個瞎子太神奇了,她們都沒有說話,瞎子就知道來的是兩個人,還知道她們是來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