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派出所以后,姜向陽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事情的全過程。
梁寶珍到他家來找他,說是有事和他聊一下,把他騙了出去。接著她就走了,剩下眼前的兩個男生在那里看著他,不讓他走。而他又沒有帶手機出來,一方面怕溫尋著急,一方面莫名其妙被困在原地心里窩火,就和他們兩個爭執(zhí)起來了。
先動手的也并不是他。
梁寶珍和她那兩個朋友原本也就是紙老虎,現(xiàn)在到了派出所大氣都不敢出了,姜向陽講完之后他們只是附和著點頭。
民警又問溫尋的情況,溫尋也如實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到了的時候看見他被他們兩個打了,一時生氣就動手了?!?br/>
問話的是個年輕民警,聽到這時他都忍不住笑了,“小姑娘你下手可不輕啊,數(shù)你打得最狠了。而且又有分寸,沒給他留下一點看起來嚴重的傷。怎么著,這是練過啊?”
溫尋尷尬一笑,“算是練過一點點,我就是當時太生氣了......有分寸......我其實沒覺得,可能是下意識的。”
“嗯?!泵窬c點頭,又對著另兩個人道,“這事雖然是你們受傷了,但責任可在你們。你們限制姜向陽人身自由在先,又先動了手,所以后來姜向陽的做法完全可以算是正當防御。呃,但是溫尋你后來參與進來就不能算是正當防御了啊,你們這是打架斗毆了。性質不太嚴重,但以后可得注意。學了格斗相關的東西更不能輕易出手了,這些功夫不是用來打架的?!?br/>
那兩個男生和溫尋都趕緊猛點頭。
這件事牽扯到的幾個人本來也都還小,他們態(tài)度都不錯,又沒人受重傷,問到這里民警基本上就想結束了。再次翻看他們登記的身份信息準備讓他們的家長把他們帶回時,民警有點困惑地皺起了眉,“嘖,姜向陽,名字這么眼熟呢,長得也有點眼熟?”
姜向陽趕緊打岔,“哥,我大眾臉,大眾臉?!?br/>
溫尋有些想笑,不過她當然不敢那么囂張,還是默默忍住了。
晚上八點鐘,幾人的家長陸續(xù)來把他們領了回去。因為李馥還在姜向陽的舅舅那里,溫博庸和靳梅只好一個作為姜向陽的家長一個作為溫尋的家長簽了字,把他們領了出去。
出了派出所的門,溫博庸和靳梅都黑著臉,靳梅推著溫尋一起坐在了車后座,姜向陽只好去坐副駕駛。
四人都上車以后,靳梅便發(fā)作了。
她抬起手想要打溫尋一巴掌,但是最終還是沒舍得打臉,巴掌落在了溫尋的背上。
“你多大的人了?學會和人家打架了?之前你爸說你叛逆期來得晚了我還沒怎么覺得,現(xiàn)在看來還真的是啊!你是想把你媽我氣死嗎!?”
“媽......你別動這么大的氣?!睖貙男〉酱笠矝]有被爸媽打過,挨了一巴掌之后她其實有點想哭,但是害怕媽媽太生氣了氣壞身體,她還是忍著眼淚先勸媽媽?!拔抑厘e了,我不是叛逆,我就是......”
“靳阿姨,這件事是我的錯?!弊诟瘪{駛的姜向陽也坐不住了,他偏過頭對著靳梅和溫博庸道,“溫叔叔,靳阿姨,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和梁寶珍的關系,害她記恨我們了,也是我沒照顧好小尋,讓她參與進這樣的事里。要怪就怪我吧。”
“是得怪你!我等你媽媽回來再說你的事,現(xiàn)在沒你什么事!”靳梅本來就是看著姜向陽長大的,對他的態(tài)度自然也沒必要客客氣氣。現(xiàn)在她看著兩個孩子犯了這么大的錯只覺得很生氣,不管溫尋還是姜向陽她都是要罵一頓的。
姜向陽見自己也勸不住,給溫尋遞過去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后就默默轉回去了。靳梅繼續(xù)數(shù)落溫尋,溫博庸繼續(xù)沉默地開車——若是平時他肯定就阻攔了,但今天他也是有點生氣的。畢竟他讓女兒學跆拳道是為了讓她防身讓她鍛煉身體,又不是為了讓她去幫姜向陽這小子出頭。一想到自己平時乖乖巧巧的女兒竟然為了姜向陽和人打架,他甚至有現(xiàn)在停了車打開車門把姜向陽丟出去的沖動。
姜向陽當然也能感覺到車內的低氣壓,他甚至都快窒息了。雖然今天這事本不是他的錯,但后來他不僅沒攔著溫尋還和她一起打人,好像確實是做得挺過火。于是他就只能默默縮在自己的位置上,承受著靳梅的數(shù)落,承受著溫博庸的沉默,最難過的,是還要聽著溫尋小聲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