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尋幾乎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和魏忠賢站在一起,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此時此刻的魏忠賢固然是古今第一大奸賊,但悲哀的是,此時的大明離不開魏忠賢,魏忠賢只要一死,門下鷹犬必然作鳥獸散開始各自為政朋黨糾結(jié),立刻便會導(dǎo)致天下分崩離析進而徹底的壓垮大明。
沒有人比紀尋更清楚:想要殺死魏忠賢必須滿足兩個先決條件。其一,有明君圣主,一個有能力有魄力面對驚濤駭浪的雄主。其二,必須用溫水煮青蛙的法子,必須要逐步蠶食魏忠賢的勢力,任何所謂的一蹴而就都是在將大明朝推向深淵的莽夫行徑。
此二者,缺一不可,可悲的是,現(xiàn)而今一點也不具備。所以,紀尋當即將頭顱深深的垂下,垂到了地下,口中曰:“臣惶恐,請陛下治罪。”
魏忠賢似乎松了口氣,皇帝卻饒有興趣的問:“請罪?請什么罪?”
似這般景象,紀尋早有預(yù)案,是以張口就來:“臣坐視袁可立和孫承宗公然向臣索賄而知情不報,是為同流合污之罪;臣于殿試之時為求自保污蔑魏公公,是為構(gòu)陷之罪;臣身為平遼大將軍卻沒有統(tǒng)御好部下,致使三萬將士被俘,是為失職之罪;信王殿下和袁崇煥在臣的眼皮子底下勾結(jié)朋黨而臣竟不知,是為失察之罪。臣惶恐,臣死罪。”
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太無恥了,這都不是顛倒黑白這么簡單的事情了,真是要誅盡天下人心。
這番話怕是連鬼都不信,偏生我們的天啟皇帝竟然信了,再加上魏忠賢當即哇的一聲哭將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下來說:“陛下啊,紀尋雖有諸般罪責(zé),但請陛下念在其平遼有功的份上寬恕他吧,所有罪責(zé),老奴愿意替他承擔,紀尋是我大明的忠臣良將啊,他可保我大明江山永固啊,老奴愿意用自己這條老命換取紀尋平安,請陛下成全啊。”
他娘的,一個比一個無恥。偏生我們的天啟皇帝就是瞧不出來,尚還疑惑的問:“朕到時奇怪了,紀尋誣陷你在前,你先是保舉他,這又想為他頂嘴,這不像你的為人嘛?!?br/> 這不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嘛,人家就等著這句話呢,于是乎,魏忠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蕓娘的一番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那情真意切啊,連紀尋都差點敢動了,更別說我們的天啟皇帝了,其眼睛都紅了,親自扶起魏忠賢說:“哎,生活所迫致使你早年妻離子散后入宮求生,是朕的罪過啊。哎,你怎么早不與朕說呢,朕要補償你,說罷,你想要什么?”
這倒是紀尋沒有想到的,他震驚了,心頭像是有一萬只馬在泥草地上踐踏而過,這他娘的是什么跟什么,你他娘的竟然還自憐自愛上了,還能再荒謬點嗎。
魏忠賢繼續(xù)情真意切的說:“小女能回到老奴的身邊,已經(jīng)是得了莫大的圣眷了,萬不敢再得恩寵?!?br/> 皇帝卻打定了注意要補償魏忠賢,是以脫口便說:“不行,必須的補償,這樣吧,賞黃金百兩,綢緞千匹,另外,朕要認個妹妹,擇日冊封,這事情你去通知禮部抓緊去辦?!?br/> 聞言,紀尋再次被震驚了,應(yīng)該說是被驚呆了,他實在是想不通事情為什么發(fā)展成了這樣,幾句話間,蕓娘竟成公主了,這還了得,這不是主動在給魏忠賢鋪路嗎。
更沒想到的是,皇帝轉(zhuǎn)過頭對仍跪在地上的紀尋說:“你先起來吧。說起來你和我那妹妹的年紀都不小了,也相濡以沫的這些年,怎么還不完婚呢,這事情也要抓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