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云兄,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宋南時:“云兄,正所謂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br/>
宋南時:“云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br/>
宋南時:“云兄……”
宋南時絞盡腦汁,一口雞湯一口雞湯的給他灌下去,說得嗓子冒煙。
云止風(fēng)面無表情地抿著唇,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tài)度。
宋南時:“……”
她第一次恨自己這張嘴怎么就跑得這么快。
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欲哭無淚。
她的臉已經(jīng)像黃連那般苦了,可是非暴力不合作的當(dāng)事人卻一副比宋南時還苦的苦大仇深表情,死死地盯著那個被放在他們中間的麒麟血玉,滿臉的抗拒。
無論宋南時在說什么,此時此刻的云止風(fēng)腦海中只循環(huán)著一句話。
——驢吐出來的。
他臉色鐵青。
今天之前,他自己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對擺在面前的麒麟血玉這般抗拒。
吃?還是不吃?
云止風(fēng)深吸一口氣,陷入了此生未有的掙扎。
他越掙扎臉色就越難看,看得宋南時險些直接給他跪了。
她直接給他進行脫敏治療:“其實對于丹師來說,妖獸的口水都能入藥,你平時吃的丹藥中這樣的肯定不少”
云止風(fēng):“驢吐出來的?!?br/>
宋南時:“算上藏書閣里的時間,這血玉在我身上也呆了六個多月了,就算有點兒什么也早該沒了。”
云止風(fēng):“驢吐出來的?!?br/>
宋南時發(fā)狠:“要是不吃咱們就要一直在這里困著,你自己選!”
這一次,云止風(fēng)終于沒再說什么驢了。
他沉默了片刻,問:“你要聽實話嗎?”
宋南時:“你說!”
云止風(fēng)誠實:“你說得都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有選擇的話,我選擇被困。”
宋南時:“……”
宋南時:“啊啊啊啊?。 ?br/>
她崩潰出了驢叫。
云止風(fēng):“……”
他閉了嘴,默默地看著她。
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能看出一絲茫然的委屈來。
宋南時:“……”
她抹了一把臉,冷靜下來。
她平靜問道:“所以你還準(zhǔn)備不準(zhǔn)備吃了?”
云止風(fēng)沉默片刻,終于下定決心一般:“你讓我做做心理準(zhǔn)備?!?br/>
宋南時聞言冷笑:“你當(dāng)初掰驢兄的嘴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這是驢吐出來的。“
云止風(fēng)平靜道:“我當(dāng)時確實沒想到?!?br/>
云止風(fēng):“但是你這不是想到了嘛。”
宋南時:“……”
她的嘴怎么就這么欠呢?
她深吸一口氣,由著云止風(fēng)安撫著他那脆弱的心靈,自己發(fā)了一會兒呆之后,突然開始翻儲物戒。
云止風(fēng)看了一眼:“你做什么?”
宋南時麻利的拿出了一口大鐵鍋,道:“我?guī)湍闾幚硪幌逻@玩意?!?br/>
還沒等云止風(fēng)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一把離火燒了起來,在鍋里放進了儲物戒里備著的干凈水。
她十分大聰明道:“既然你都能接受丹藥里有妖獸口水也接受不了這石頭被驢兄吃過,那我就把它當(dāng)成丹藥給你處理一下,你就當(dāng)成丹藥吃!”
云止風(fēng)沉默片刻,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從聽她說有些丹藥里有妖獸口水之后,他已經(jīng)決定以后只要沒死就少碰丹藥了。
有些東西,不知道成分的時候怎么吃都行,但是知道了之后……
不能細想。
云止風(fēng)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翻涌的胃部,和看生死仇敵一樣死死盯著幾乎是自己半身的麒麟血玉。
他逃亡的那段時間,最艱難的時候甚至生噬過妖獸血肉,而今好不容易有了恢復(fù)傷勢的機會,不過區(qū)區(qū)……
“碰!”
一聲巨響突然打斷了云止風(fēng)的思緒。
他抬頭看去,就見宋南時正扒拉著他那個能裝進活物的儲物戒,拼命把一個人形物體往里塞。
云止風(fēng):“???”
他迷惑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了這個活人是那個準(zhǔn)備在秘境里殺江寂的殺了么殺手,他們準(zhǔn)備把他賣給宋南時師姐來著。
居然把他忘在儲物戒里六個月。
宋南時解釋:“我準(zhǔn)備找點兒煉丹配料來著,誰知道把這殺手扒拉出來了。”
那殺手被裝進去之前也是挺豐潤一個人,現(xiàn)如今餓了六個月,沒說餓死,也就剩下一把皮包骨頭了。
他被這一下砸的暈頭轉(zhuǎn)向,剛費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鍋正沸騰著的水。
殺手:“……”
他想起了儲物戒里沒吃沒喝的六個月。
現(xiàn)如今,他們是終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準(zhǔn)備對他下手了嗎?!
他扯著嗓子就嚎:“吃人了啊?。?!”
宋南時提起一個平底鍋一鍋拍暈了他,抬腳把他往儲物戒里一踹,一氣呵成。
她還轉(zhuǎn)頭沖他點了點頭,道:“你繼續(xù)?!?br/>
說著還以手撐額擺了個沉思者的造型示意。
云止風(fēng):“……”
他不知道什么是沉思者,但他覺得自己思考不下去了。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就見他不過一個錯眼的功夫,他的麒麟血玉已然躺在沸騰的水里上下翻騰。
云止風(fēng)突然有點兒想笑。
他怎么覺得無論什么事,只要遇見了宋南時,都這么沒個正經(jīng)呢?
明明都被困在坍塌的秘境里了,這秘境會不會再次坍塌誰也不知,如此危急之下,他居然還有心情糾結(jié)麒麟血玉是不是驢吐出來的。
還真不是他逃亡之時生噬血肉之際了。
宋南時從儲物戒里不知道扒拉出了什么東西,躍躍欲試的準(zhǔn)備往鍋里加。
云止風(fēng)便突然開口道:“把東西給我吧?!?br/>
宋南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云止風(fēng):“麒麟血玉?!?br/>
宋南時的眼睛霎時間就是一亮,忙不迭的就把血玉撈進手里,也不嫌燙手,一邊嘶嘶抽著氣一邊遞給他。
云止風(fēng)接過來,仍舊是苦大仇深地看著它。
看得宋南時心驚膽戰(zhàn)。
然后他便抬起手,緩緩將血玉送到了唇邊。
宋南時突然叫:“云止風(fēng)?!?br/>
“嗯?”云止風(fēng)下意識地應(yīng)聲,因為回答輕輕啟唇。
遲則生變,宋南時當(dāng)即就是眼神一凌,抬手握住云止風(fēng)的手把血玉往他嘴里一推。
然后她飛快地捂住他的唇。
少女的掌心貼在青年略微干澀的嘴唇上。
并不柔軟,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指腹上的繭子和堅硬的指節(jié)。
云止風(fēng)的腦子卻“嗡”的一聲。
他甚至分不清這是因為他毫無預(yù)兆地吞下了麒麟血玉還是因為……其他。
少女的聲音理不直氣也壯:“云止風(fēng),你現(xiàn)在吃都吃了,木已成舟你就認命吧!”
云止風(fēng)大腦一片空白地伸出手,握著她的手腕拉下了她的手。
手用力到有些發(fā)緊。
宋南時“嘶”了一聲,猶豫道:“你真生氣了啊?!?br/>
云止風(fēng)像被燙到一般又松開手,面色冷硬。
宋南時看了他兩眼,正想說些什么,就看到了他發(fā)紅的耳尖。
宋南時迷惑了片刻,了然道:“是麒麟血玉起作用了吧,你的耳朵都紅了,快打坐吸收一下靈力,別浪費了。”
云止風(fēng)“嗯”了一聲,什么都沒說,就地打坐,緊緊閉上了眼睛。
宋南時只以為他已經(jīng)開始吸收麒麟血玉里的靈力了,還特意離遠了一些,不打擾他。
不一會兒,他耳尖的紅就消散了,宋南時這才松了口氣。
看來靈力吸收的很順利,幸好幸好。
她看了他一會兒,因為不知道他這個吸收靈力的過程究竟要多久,便也不再關(guān)注他。
她拿出了自己的命盤低頭看著。
命盤八個方位,只有離卦和巽卦的方向亮著,其他的都是一片昏暗。
宋南時卻冥冥之中有種感覺。
掌握兩個卦象,遠遠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
總有一天,她可以把這命盤上八個卦象一一點亮。
在卦師只能掌握一個卦象的修真界,這樣的想法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
但宋南時卻不覺得。
她能掌握兩個,為什么不能掌握更多呢?
那個決明子以為她掌握第二個卦象是因為命盤。
但其實是也不是。
決明子把命盤看做一把鑰匙,但在宋南時看來,這更像是……一個機會。
當(dāng)她手握命盤,心中閃過“決明子可以,我為什么不可以”這個念頭時,命盤之上突然傳來一種冥冥之中的引導(d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