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走進校園,感覺學(xué)校的氣氛有些異樣。
各個院系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竊竊私語,慷慨激昂,不知道在議論些什么。云珠微感詫異,正想找個認(rèn)識的同學(xué)問個明白,就見時英和碧薇迎面走來。
好幾天沒見,云珠高興壞了,口里喊著:“時英、碧薇,你們總算回來了!”時英親熱地拉起云珠的手:“你瞧你,還是這么孩子氣!”碧薇將嘴一噘,責(zé)備道:“我問你,我的糖炒栗子呢?我昨晚等到半夜,也沒見你送糖炒栗子來。”云珠歉然道:“碧薇,對不住了,昨天就因為買糖炒栗子,錢貴和人打起來了,差點進了警察廳,就來不及去你家了?!?br/> “什么?打起來了?”碧薇拉著云珠左看右看,關(guān)切地問道:“你沒事吧?”云珠答道:“我沒有事,幸虧陸樹錚趕到了,不然我和錢貴恐怕都脫不了身?!?br/> 時英奇道:“陸樹錚?警察廳的督察長?”
云珠點點頭。不等時英再問,碧薇搶先說道:“我想起來了,那天陸樹錚不是約你見面嗎?后來我病了,就把這茬給忘了,你快告訴我,陸樹錚都跟你說什么了?!?br/> 云珠看了看四周,豎起食指放在嘴前:“碧薇,你小聲點?!睍r英一手拉云珠,一手拉碧薇,悄聲說道:“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去。”
三人走到圖書館前的雕塑背后,這是三人說悄悄話的固定地方。云珠一五一十地將陸樹錚如何約自己見面、如何派便衣保護自己、錢貴如何與人起了沖突、陸樹錚如何派車接送自己的前因后果,都細(xì)細(xì)地講述了一遍。
碧薇埋怨道:“那個記者可真是的,給你添了這么大的麻煩?!痹浦榘参康溃骸斑€好只透露了我一個人的名字,要是把你們倆的大名也刊登出來,恐怕你們也麻煩了!”
時英聽了云珠的講述,叮囑道:“這樣吧,云珠,這一個星期我們陪你,早上去你家接你,下午放學(xué)再送你回去?!痹浦閿[擺手道:“不必了,我坐警察廳的車,想來沒有問題?!睍r英還想說什么,忽然聽見有人喊道:“你們?nèi)齻€躲在這兒呢,找你們半天啦!”
三人頓時剎住話頭。云珠回頭一看,原來是同班女同學(xué)宋波兒,也是高等師范學(xué)校里風(fēng)頭很勁的人物,只是平時和云珠她們不大來往。
宋波兒是廣東人,五官立體,皮膚偏黑,穿著打扮時髦極了,頗有點異國風(fēng)情,在學(xué)校里很受人矚目。美中不足的是長了一雙三角眼,微微帶了點兇相。
時英笑著招呼宋波兒:“看你急急忙忙的,找我們什么事?”宋波兒瞥了云珠一眼,說道:“咱們外文系的同學(xué)都在大禮堂呢,你們還不快去?!?br/> 云珠淡淡的沒有接口,她和宋波兒一向不太對付。云珠能感覺到,宋波兒對自己,總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敵意。如果說云珠懵懂單純,有一些美麗而不自知的意味,那宋波兒就是校園皇后一類,時時刻刻要將自己的魅力發(fā)揮到極致。
宋波兒對云珠的敵意,摻雜著不屑,又有些妒忌,總覺得云珠比不上自己,可是又不能忽視她的存在。
在宋波兒眼里,時英沒有女性魅力,所以她和時英倒頗談得來。至于碧薇這種溫柔又老實的女孩子,宋波兒一向是不放在眼里的。
時英關(guān)切地問道:“外文系的同學(xué)都去了?哪位名人要到學(xué)校演說了?”時英對學(xué)校的活動,一向是很關(guān)心的。宋波兒道:“你這個積極分子,去了昌平幾天,對學(xué)校的事情,就這么生疏了?”宋波兒頓了頓,接著說道:“這次在禮堂集會,是大家商量好了,要趕校長下臺!”
云珠和碧薇聞言都大吃一驚。云珠對學(xué)校里一波接一波的學(xué)潮,向來是置身事外,碧薇病了這幾天,更是摸不著頭腦。時英抓起云珠和碧薇的手:“走,我們趕緊去?!?br/> 三人跟在宋波兒后頭,疾步到了學(xué)校禮堂。禮堂里頭鬧哄哄的,云珠打眼一看,整個高等師范學(xué)校外文系的學(xué)生,差不多都聚齊了,黑壓壓的一片,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說話聲。
進了禮堂,宋波兒丟下三人,自去找相熟的同學(xué),云珠三人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三個挨著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