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很大,錯綜復(fù)雜的十幾條車道交錯而過,閣樓林立,日間車馬不息。
道路兩旁種著桃樹與杏樹,值此春季之時,白白粉粉的花朵就會從花苞中探出頭來,散發(fā)著它們獨有的香味。
草甸之上綠草被修剪的整整齊齊,不時看見三兩學(xué)生安逸的躺在草甸上,沐浴著春天的陽光。
當(dāng)陸羽牽著黑驢走來之時,看守大門的大娘笑著迎了上來,接過陸羽手里的牽繩。
“陸先生,今晚書院吃的醬肘子,余簾先生特地讓廚房給你留了一份。”大娘滿臉微笑的對著陸羽說道。
因為經(jīng)常出入書院舊書樓,導(dǎo)致陸羽和書院的教習(xí)先生,門房長工等混了個臉熟。
不得不說,長的好看有時候也是一種優(yōu)勢,至少書院里的人都喜歡這個白白凈凈,長相漂亮的陸先生。
而在得知這位陸先生常住書院后山時,這種喜歡里也就透露出了一點尊敬。
“那麻煩大娘了!”陸羽把黑驢這憨貨送走,有些歡喜的往廚房走去。
書院的醬肘子可是長安一絕,肥而不膩,香氣四溢,要是配上李慢慢親手炸的花生,再來一壺十年份的九江雙蒸,那就真的是快活似神仙嘍。
……
在書院食堂蹭了一頓晚飯,和路過的教習(xí)們打了一聲招呼,帶著三分酒意,陸羽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舊書樓二樓。
一直穿著書院教習(xí)制式長裙的余簾,今天一改從前。
她穿著沒有任何花紋的青絲長裙,一直垂落在腰間的長發(fā)被盤了起來,一根白玉簪子墜落在烏發(fā)之間,兩根藍(lán)色的發(fā)帶隨風(fēng)搖擺。
她雙手交叉靠在窗前,正出神想著什么。
陸羽沒有理會她,只是獨自走到桌前,拿起筆抄錄了起來。
“呦,生氣了??!”聽到陸羽翻動書頁的沙沙聲,正在想事情的余簾回過神來,對著陸羽調(diào)侃的說道。
“沒有什么生氣不生氣的,只是我也就勉強(qiáng)識字,讓我做主考官,你也不怕壞了書院的聲譽(yù)?!标懹饒?zhí)筆,繼續(xù)抄寫著那本戰(zhàn)國策。
還別說,在舊書樓里抄了一個多月的書,原本狗爬一樣的字看著端正了很多。
“改卷之時有答案的啊,而且君陌說你戾氣太重,需要修身養(yǎng)性!”
余簾坐到了陸羽對面,也執(zhí)筆抄錄了起來。
陸羽聞言輕聲低估了一句:原來是君陌坑我,他怕不是想挨揍!”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你今天好像化妝了,挺漂亮的啊?!标懹鹞孀齑騻€個哈哈。
“哈哈,才發(fā)現(xiàn)嗎,我也覺得挺漂亮的。放心,將來你也可以這樣漂亮!”
陸羽:……!?我可以拒絕這種漂亮嗎!
天色漸暗,在昏黃的燭光下,舊書樓中只剩下書頁翻動時的沙沙聲。
……
……
又是一天的清晨,陸羽是被震天的鑼鼓聲給吵醒的,昨晚抄書抄的太晚,他也懶得回后山的破草廬,于是就借宿在書院的教習(xí)宿舍當(dāng)中。
“不就是招個生嗎,用得著搞這么大排場嗎。”看著外面敲鑼打鼓,一輛輛裝飾奢華的馬車穿行而過,陸羽有些無語的吐槽了一句。
他起身穿衣洗漱,頭頂玉冠,又在玉冠之上插了一根翡翠簪子。這行頭是君陌打架輸給他的,不知道君陌那小子頂著棒槌一樣的玉冠有沒有覺得重,總之天魔境的陸羽不覺得很重。
“陛下駕到!”
外面的禮部官員瞥見了那個身穿龍袍的身影,立刻大聲喊了起來。
于是鑼鼓禮樂之聲更加賣力的擊打吹奏了起來,所有人都想在陛下面前露個臉。
聞訊而來的官員們也立刻躬身長呼萬歲,皇帝陛下到了,皇后娘娘到了,公主李漁到了。
那個想把手伸進(jìn)長安的黑夜里,最終卻被陛下親手打了臉的親王李沛言也到了。
在所有人都在躬身行禮,相互問好之時,陸羽偷摸的溜到了人群之中。
可是他想低調(diào),他頭上的玉冠卻太過高調(diào)了。
在長安,很多貴人們都警告過家中的子女,如果路上遇到一個頭頂棒槌發(fā)冠的人,千萬不要惹,躬身行禮之后扭頭就走。
而這位頭頂棒槌玉冠的看著有些面生,可以肯定不是書院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