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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沒到江南，但夏日里這里的雨也很多，昨夜的疾風(fēng)驟雨已經(jīng)變成了淅淅瀝瀝，本就陰潮的院子一夜見又多出了一層青苔。
????咯吱門響，舉著油紙傘挎著籃子的丫頭急匆匆的進(jìn)來，腳上的木屐在石頭路上發(fā)出急促的脆響，她將油紙傘放在廊下，輕輕的對著門里喊了聲娘子。
????門里無人回應(yīng)，但可以看到屏風(fēng)后側(cè)臥的人影。
????丫頭嬌俏的臉上早沒有了在外人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愁苦的嘆口氣，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拎起籃子進(jìn)了旁邊的廚房，不多時端了一湯碗小心的快步邁進(jìn)屋內(nèi)。
????繞過屏風(fēng)，便看到原本躺著的少女已經(jīng)坐起來，丫頭心中一喜，再看卻又失望。
????那少女的雙眼依舊白仁遍布，如果不是嘴角已經(jīng)不再流涎，完全就是癡傻兒一個。
????“娘子…”丫頭跪坐下墊席上，將湯碗放在矮幾上，顫聲流淚，“娘子�！�
????少女并無反應(yīng)。
????“嬌娘，嬌娘，外婆喂你吃飯�！毖绢^伸手拭淚，換個稱呼說道。
????少女的身形微動，眼中漸漸回轉(zhuǎn)。
????丫頭大喜，端著碗小心的用湯勺送過來。
????湯勺在少女的唇邊略停一刻，張開口吃了下去。
????丫頭又啪嗒啪嗒的掉眼淚，但手下并不停頓，又舀了一勺送過去。
????一連吃了四口，再送去時少女不張口了。
????這已經(jīng)不錯了，丫頭放下飯碗用袖子擦淚。
????“你說我叫嬌娘…”
????忽的少女的聲音傳來，丫頭驚喜的抬起頭，才看到不知什么時候少女的眼已經(jīng)恢復(fù)了常人一般，雖然較之常人依舊白多黑少，定睛直視時會讓人心生寒意。
????“娘子！你醒了！”丫頭一把抓住她的寬袍衣袖，喜極而泣。
????少女幽幽吐口氣，目光轉(zhuǎn)動，雖然有些呆滯，但其內(nèi)靈動漸生，她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似乎對于自己的所在很是陌生。
????“半芹，這是這個月我第幾次犯病啊？”她問道。
????聲音柔柔軟軟，似是無力。
????“回娘子的話，第三次�！毖绢^半芹忙答道。
????少女哦了聲。
????“上個月，多少次？”她又問道，“你說過的，但我記不住�！�
????“娘子不用記娘子不用記，奴婢記得奴婢記得的。”半芹歡喜切切說道，“五次�！�
????少女再次哦了聲，抬手在矮幾上拄住頭，望著屏風(fēng)若有所思，但因為眼睛的異樣，看起來更像是呆滯。
????丫頭頓時又有些緊張，小心的審視她。
????“這么說來，我病還是漸漸在好�！鄙倥f道。
????半芹松口氣，忙忙的點頭。
????“是，是，娘子好了，娘子好了�！彼f道。
????少女抿嘴，似乎要一笑，但又似乎面容僵硬做不來。
????“半芹，我又有些記不清我是誰，以前的事，你再和我說一說。”她說道。
????“是，是�！卑肭勖c頭應(yīng)聲，一面在少女面前跪好。
????現(xiàn)如今是大周乾元五年，娘子姓程，閨名嬌娘，是江州西河程氏一族，父親任并州刺史，原本合家居住在并州，半年前，任滿舉家回江州，程嬌娘因為病延歸獨居在城外道觀。
????“事實上，娘子自六歲起就一直養(yǎng)在道觀�！卑肭鄣皖^說道。
????“因為我生來便是個癡傻兒的緣故？”少女問道，似乎在重復(fù)加強記憶，又似乎在疑問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