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歡顏渾身緊繃,如從泥沼中拔起,突然之間身向后仰,撞上身后的星燼,驚得駿馬抬蹄嘶鳴。
星燼攥緊了韁繩,安撫住受驚的馬,低聲詢問,“怎么了?做噩夢了?”
“沒......”席歡顏驚疑地望了她一眼,環(huán)視周遭,古木參天,頭頂稀疏的陽光打下來,將暖意一點點浸入身體,驅(qū)散夢中的痛。
這是一重關(guān)后的綠洲,再往前就是二重關(guān)。
二重關(guān)?
席歡顏在現(xiàn)實與虛假間徘徊了一瞬,“前面是二重關(guān)?”
“真聰明?!毙菭a道,“新都有五重關(guān),但住人的只有三重關(guān)、四重關(guān)、五重關(guān),我們可以一路看過去?!?br/> 席歡顏咬住下唇,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預(yù)見了未來,還是回到了白天,又或那都是她的幻覺?
胸口的灼燙喚回了她的神,她摸向領(lǐng)口,拽出吊墜,發(fā)光的吊墜中漸漸勾勒出了一個奇怪的字,與原有的兩字皆不相同。
她回頭看向星燼,竟見她死死盯著這枚吊墜。
星燼將目光移到她臉上,抬首深深望了眼前方,拉拽韁繩,調(diào)頭,“我們?nèi)サ鄱肌!?br/> 席歡顏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按住她的手,“這枚吊墜是怎么回事?”
星燼沉著眼沒有說話,抽下鞭子,馬蹄愈疾,席歡顏性子執(zhí)拗,抓緊韁繩拉扯,逼停馬匹,星燼怕傷著她,沒有與她爭。
“你做什么?”
“我有資格知曉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馬兒暴躁地原地踏步,綠草被踩出了汁液,無聲的對峙碰濺出令人焦灼的沉默。
“我只想你無憂長大。”
“我不需要無知的快樂。”
“時空之眼。”星燼妥協(xié),她說話做事一向喜歡單刀直入,注定成不了溫婉的人,好不容易嘗試著用細膩的方法去保護一個人,結(jié)果對方也是個直性子。
她眼底深處藏著洶涌的悲傷,“這是時空之神遺落的眼,屬于傳說級源具,能夠使佩戴著預(yù)知到必死一幕?!?br/> “必死?”席歡顏疑惑,“既然預(yù)知了,能夠改變對嗎?”
“......你相信天命嗎,即使一時改變了,它也會千方百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br/> “我不信。”
“呵,我也不想信?!毙菭a深吸一口氣,她已經(jīng)錯過了兩次,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她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們離開這死劫之地,去帝都暫避,帝都能人異士聚集,或有辦法解決這命數(shù),二是走進這死劫之地,硬破?!?br/> “避開和硬破的結(jié)果有什么不同?”
“我不知道?!?br/> “曾經(jīng)擁有這根吊墜的人呢?”
“......都死了?!?br/> 席歡顏眼中的迷茫之色逐漸消散,神色輕快,“死亡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我只怕死得不甘心、不順心,如果可以,我想親手殺了意欲加害我的人,如果我沒法做到,希望母親能替我報仇?!?br/> 星燼堅硬的心久違地泛起疼意,“好,你說是有人害你,可見到那人是誰,用了什么手法?”
“沒看清,我是晚上在金麟宮死的,那會兒腦袋突然暈眩疼痛,幾欲撕裂,倒地不起,只在最后看見一人走了出來。”
星燼察其心境安寧,一派坦蕩,自己也不由地輕松下來,拽了韁繩再次調(diào)頭,“不論是誰,我絕不放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