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士兵們興致勃勃的說著方才的俊俏公子,誰也沒想到,屋內(nèi),他們的將軍會被這個君子逼到墻角。
周云硯“唰”的把視線從血仙的胸前移開,腰背筆直的往后仰,低聲道:“...這是在軍營?!?br/>
軍營里都是練武的士兵,周云硯身邊的將領(lǐng)更是耳聰目明,血仙稍微大點聲,外面肯定能聽到動靜。
血仙柳眉微挑,她可沒有周云硯的擔(dān)憂。
她覺得周云硯哪兒都好,就是有點古板,總是遮遮掩掩。
這戲臺子上的郎情妾意與生活中的男女相處一定是不同的。
戲臺子上的情愛,為了戲劇效果,特意使用夸張的表達手法,對白大多都是通俗易懂的肉麻情話。
血仙看了這許多年戲,被里面的情節(jié)荼毒的不輕,覺得那就應(yīng)該是她與周云硯的相處方式。
血仙上前,雙臂又環(huán)住了他的腰,抬頭問道:“你今日又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周云硯按住她的雙臂,防止她來回亂摸,道:“對,我前些日子回京,壓了好多的事情還沒有處理。”
血仙眉頭微蹙:“你這個將軍的活怎的這般多?”
像他父親,周將軍,這幾年沒有戰(zhàn)事,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在血仙看來非常無所事事,哪有周云硯這么忙,出了家門一整天不見人影。
周云硯解釋道:“我作為鎮(zhèn)關(guān)將軍,自然要為這一方百姓做事?!?br/>
近來兩國邊界格外的平靜。
木辛古有多恨他,周云硯再清楚不過。自從兩年前他射穿了木辛古的大腿,木辛古手下的人便三天兩頭在邊界搞事情。
他原本以為,在他回京的這段時間,木辛古會按捺不住,因此走之前,仔細交代了駐守的將領(lǐng)們一番。
但是木辛古一點動靜也沒有,再加上近來莫名其妙的平靜,那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在醞釀著什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周云硯并不懼。
無論什么樣的狀況,駐守的士兵們都做好了十足的準(zhǔn)備。唯一能讓他發(fā)愁的,就是如果陷入持久戰(zhàn),邊關(guān)的糧草可能會不夠。
他之前回京述職時,曾與他父親探討過這個問題。
鄰國近兩年出兵的幾率很低,可以說微乎其微。
畢竟兩年前的那場仗,他們損失的更多,沒有個五年八年,根本恢復(fù)不了元氣。
這些涉及鄰國的事情,周云硯就不會跟血仙細說了。
人各有所長,周云硯的長出就在于做一個好將軍。
但他也有弱點,弱點就是……著實不知道怎么制住血仙。
“你說說,都有什么事情,看我能不能幫你?!毖傻馈?br/>
人們愁的事情,對她來說真的是小事情。
就像將軍府里的女眷們,每日總有那么多要愁的事情,血仙看來都是一些根本不用多想的問題。
她睡幾日醒來,發(fā)現(xiàn)這些女眷自然就忘了。
周云硯想了想,岔開話題道:“比如春耕,今年又不知能收成幾何。”
去年的收成不好,守知縣只能舔著臉上書朝廷,再向臨縣借。
臨縣和他們差不多,都屬于吃了這頓愁下頓,結(jié)果就是一起挨餓,一直熬到了朝廷的救濟糧撥下來。
他們軍營還好,畢竟是朝廷供養(yǎng)著,但看到百姓們餓成皮包骨的模樣,沒有士兵的心情能好起來。
血仙眨眨眼:“這有何難?”
周云硯想起她給自己編得名頭,道:“血仙不但會種樹,連農(nóng)事也會?”
血仙想了想,道:“雖然我沒種過,但是應(yīng)該不難。”
她可以像問棉花那樣問種子,你怎么種才能活?需要進食什么?
那些種子們要什么,她就給它們什么。
周云硯聽她沒種過,便想著不能讓她胡搞。
萬一出了什么紕漏,那就等于損失了許多糧食,對于缺糧的邊關(guān)來說,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她畢竟是只樹精,也算是家學(xué)淵源,種樹成功的可能性會高一些。
周云硯也有私心,他不想讓血仙承擔(dān)過重的負擔(dān)。
于是溫言道:“還是先勞煩血仙去種樹吧,治理風(fēng)沙更重要?!?br/>
血仙看了他半晌,話題一轉(zhuǎn),對他道:“若種成了的話,云硯給我什么好處?”
周云硯:“……”不是無償?shù)膯幔?br/>
無償是不可能的,血仙不是一只樂于奉獻的精怪,她獻出的每一份都要有所回報。
若按照她自己的心意,她才不會用自己的法力去干那勞什子的種樹開荒,她只想把周云硯掠到身邊來,好好盤他。
盤他個千年萬年。
這是非人之物的本能,骨子里都是貪婪。
周云硯在血仙的心中是不同的,她為了周云硯,可以屈尊降貴,陪他在人世間走這幾十年。
她是不諳世事,但是并不傻,畢竟活了一千年,光是將軍府這個地界發(fā)生的事,她就看過太多了。
所以,她一開始并沒有想把周云硯掠到身邊來,而是奔去了他的身邊。
周云硯這么弱,她讓著點是應(yīng)該的。
周云硯顯然不知道,在血仙心中,他是這么一個形象。
血仙也不知道,在周云硯的心中,她也只是一只柔弱如浮萍的小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