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五的命令聲下達(dá)后,另外兩個車隊也有人奔馳而出,向著自己隊伍宣布扎營休息一事。
過不了一刻鐘,左側(cè)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山丘,那里散長著一些雜樹,旁邊還有一條小溪繞行而過,是個適合扎營的所在。
當(dāng)下,地五一聲號令后,眾人朝著山丘奔馳而去。
混合了三個車隊,這約有十來畝大小的山丘,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起來。一時之間,馬嘶牛叫聲,人語聲,歡笑聲不絕于耳。
當(dāng)戴著紗帽的柳婧走出來時,太陽已開始沉下了地平線。
她剛走出幾步,一個低沉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地五,乾三,過來一下。”
“是的郎君?!眱蓚€銀甲衛(wèi)恭應(yīng)一聲,大步走向馬車。
柳婧與兩人擦肩而過,走不了幾步,她便聽到身后傳來鄧九郎與他們的低語聲。聽他那語氣,似是在向兩人交待什么?他睡眠嚴(yán)重不足,這般聽去,那聲音中都有幾分睡意。
這時,柳婧的三個堂兄和另外幾個銀甲衛(wèi),正與那小家族里的人湊在一起,看到柳婧過來,那小家族里的少年小姑們,都好奇地轉(zhuǎn)過眼朝著她打量而來。
吳叔迎上柳婧,慈愛地說道:“大郎,給馬車顛累了吧?老奴讓吳爭去燒水了,呆會大郎好生泡個澡舒服舒服?!?br/>
聽到老人這疼愛的語氣,柳婧一笑,她低聲道:“我不累,到是吳叔你上了年紀(jì),得好好休息一下。”
主仆兩人正在這里說著話呢,這時,一個嬌脆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你就是柳府的主事人???咦。怎么天都快黑了,你還戴著紗帽呢?你是不想讓人看到你的面容呢還是生得太丑???”
她的聲音偏軟,語速很快,說的話雖然不中聽,可那天生帶著嬌嗔的音調(diào),楞是讓人反感不起來。
柳婧轉(zhuǎn)頭向這小姑看去。
這小姑長得偏為秀美,她雖在與柳婧說話,可一雙眼珠子卻骨碌碌地瞅向鄧九郎的方向。瞅了一會,她回頭湊近柳婧,嘰嘰喳喳又問道:“喂。我看你的仆人對那些漢子挺恭敬的,聽你堂兄的語氣,與你同車之人是你的主公?這么說來。那一定是位貴人啦?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是個什么樣的權(quán)貴?還有呢,那位貴人聲音那么好聽,是不是人也長得挺好看的?”見柳婧不答,因長得美貌而習(xí)慣了眾星捧月的小姑不高興起來。她瞪眼叫道:“我跟你說話呢。你這人真是的,怎么都不吭一聲的。哼,這么入夜了都不摘下紗帽,肯定長得也是陰陽怪氣的?!?br/>
相比起鄧九郎,同樣戴著紗帽的柳婧,遮去面目后。那身形便顯得瘦削而弱不禁風(fēng)的,硬是少了幾分魅力。再則,眼前這小姑想到柳成對她的評論。于是對柳婧說話時,那語氣中便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幾分輕蔑。
柳婧轉(zhuǎn)眼看向這個小姑。
明明被刻薄,她卻不動不怒著,這般身姿筆挺的,頗有幾分清雅。看了這小姑一眼后。柳婧靜靜地問道:“小姑貴姓?”
“我姓錢,你堂兄沒有告訴過你嗎?”
柳婧沒有理會她那仿佛天下人都應(yīng)該識得她的質(zhì)問。徑自靜靜地問道:“小姑貴庚?”
“喂,你這人真是的,問這個干嘛?”轉(zhuǎn)眼她想到眼前這人應(yīng)該是聽了自己的訓(xùn),準(zhǔn)備向他主公介紹自己,便聲音放軟回道:“十五啦?!?br/>
“可有許人?”
果然,眼前這人還真是準(zhǔn)備向他主公介紹自己,這小姑嬌羞地說道:“沒啦……”
柳婧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小姑年已十五,為何還不曾許親?”
這話一出,那小姑馬上受了羞辱般,一臉怒色地瞪著柳婧。
柳婧不避不閃地迎上她的目光,冷冷的繼續(xù)說道:“小姑到了該許親的年齡,卻不曾許親,還這般湊近一個陌生男子,向其詢問另一個從來沒有謀過面的男子底細(xì)……這種行為,應(yīng)該叫做舉止輕薄,行為不端吧?!”
柳婧最后一句話一落地,少女先是一怔,轉(zhuǎn)眼她眼眶一紅。憤恨地瞪著柳婧一眼,她氣道:“你這人怎么能這樣說話?”
柳婧冷冷說道:“那小姑以為我該怎樣說話?”她這話一出,饒是以錢小姑的臉皮之厚,也給嗆得受不了了。當(dāng)下她身子一扭掩著臉轉(zhuǎn)身就跑。
柳婧瞟了眼圍了上來,想要替那錢小姑說話,卻又欲言又止的柳成,負(fù)著雙手,冷冷說道:“我是族中董首,你的婚配我可以決斷。柳成,你給我記清楚了,錢小姑那樣的輕薄女子,我不會允許你娶她為妻!所以,離她遠(yuǎn)一點!”
說到這里,柳婧也不想理會氣得臉色鐵青,想要跳出來跟她理論,看了一眼眾銀甲衛(wèi),卻又終是不敢的柳成,轉(zhuǎn)過身朝著山丘上走去。
這里的人,都是在外面露宿慣了的人,這么一會功夫,營帳已扎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