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這聲音并不尖銳，可她這話一出，先是四下一靜，等那些人看到齊刷刷圍在錢小姑身側(cè)，對她殷勤備至的眾少年時，猛然明白了柳婧這番話的意思。在一陣短暫的安靜后，也不知是誰帶了頭，眾人齊刷刷的哄堂大笑起來。
　　
　　這大笑聲極響極亮，而且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不過一轉(zhuǎn)眼間，錢小姑和眾少年便漲紅著臉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眾人指點(diǎn)的對象。那一聲聲哄笑，一個個指指點(diǎn)點(diǎn)帶著嘲諷取笑的目光，生生的，讓這些年方十六七歲，雖是情竇初開，卻也最是看重顏面，極其敏感的少年們，齊刷刷的羞怒起來。
　　
　　幾乎是反射性的，柳成急急策著馬向側(cè)邊退去，與他想法同樣的眾少年，也都齊刷刷向旁一退。不過一轉(zhuǎn)眼，那么大一片地方，便留下錢小姑孤零零地立在當(dāng)?shù)?，漲紅著一張俏臉要哭不哭的。
　　
　　要是平素，眾少年看到她這模樣，定然會心生憐惜，馬上替她出頭?？蛇@一刻，眾少年是唯恐避她不遠(yuǎn)，在她這樣子朝自己看來時，一個個又轉(zhuǎn)過頭退后了幾步……
　　
　　周圍的人還在哄堂大笑。哄笑聲中，這些人一個個朝著眾少年叫道：“哇哇，小郎是老虎呢，還是家犬呀？”
　　
　　“我看是家犬?！?br/>　　
　　“正是，哪有圍著婦人打轉(zhuǎn)的虎？”
　　
　　“哈哈哈?！?br/>　　
　　“咦，你們不提醒，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那女子怎么引得這么多丈夫圍繞著？”
　　
　　“怎么一個小姑，竟引得這么多少年圍在其左右？還別說，你們不提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呢?！?br/>　　
　　笑鬧聲中，鄙夷聲中，喧嘩聲中。錢小姑漲紅著一張臉，眼淚在眼眶中嘩嘩地直轉(zhuǎn)，過了一會，她終于再也受不了眾人地指點(diǎn)了。雙手捂著臉哇地一哭，跑到自個馬車中躲著就不出來了。
　　
　　于這笑鬧聲中，好幾個長者都沖柳婧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些少年中，便有這些長者的子侄。自家孩子整日地圍在那錢小姑身邊，還神顛魂倒執(zhí)迷不悟的。他們呵斥又不聽，罵重了還恨上了大人，一個個正是頭痛得很。
　　
　　可眼下。柳婧只是一段話，便讓孩子知道羞恥，避起那錢氏女了。幾個長者很是高興。他們暗中吩咐自家的仆人，在把不聽話的兒子拉著退下后，看向柳婧的目光時，又友好了幾分。
　　
　　柳成給氣得躲到了馬車?yán)铩?br/>　　
　　對柳婧來說，他知道氣了就是好事。再說柳成這小子可給她添了不少堵。今天讓他羞慚一下，她很是高興。
　　
　　柳婧出來這么一下，外面便變得喧嘩起來。乾三策馬護(hù)衛(wèi)著鄧九郎的馬車，他昂著頭傾聽了一會后，嘖嘖連聲，叫道：“郎君。柳文景這個小白臉兒挺了不得的，不但書讀得多，還陰著呢?！?br/>　　
　　馬車中。鄧九郎放下帛書，笑了笑后回道：“她幼時便有神童之稱。”
　　
　　聽到自家郎君這回答，乾三欲言又止的，過不了一會，他忍不住咧嘴樂道：“郎君。你在吳郡時惱他成那樣，該不會也是以前被他用話陰著了吧？”
　　
　　乾三這話一出。鄧九郎便若有所思的。他靜靜地向后一仰，目視著被幾人圍在中間，正說著什么話的柳婧，此時此刻，她那張精致的小臉紅通通的，眸中光彩奪人。盯著她看了良久，鄧九郎慢慢說道：“恩，是給陰著了……至今還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