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海上天還沒未亮,救援船上的探照燈晃得厲害,我只看清你父親,你的眉眼與他有七分相似。你的母親我沒能見到,風大浪大……”老爺子沒再往下說。
程舒也的手攥成了拳,她努力的冷靜著,指甲掐進掌心,她又問:“爺爺,我的親人,他們……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找我?”
“你父母過世時,你才八歲。你回到程家呆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去看你……”老爺子頓了一下,“你患上中度自閉癥,我和你親叔叔協(xié)商,想將你帶回唐家。你親叔叔提了一些要求,我都滿足了他,條件是他們不能再來找你。時間過去十六年,他們食言了?!?br/> 老爺子說到這里沒再往下說了,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程舒也也沒再問。
“爺爺,您還有其他事情跟我說嗎?”良久之后,程舒也問。
“沒有了,你回去吧,早點休息?!崩蠣斪酉攵谒龓拙?,但他了解這個孩子,她聰明,無須他再多言。
程舒也起了身,她朝老爺子微微欠身:“爺爺,那我回去了?!闭Z罷,她轉(zhuǎn)身往外走,雙腳跟灌了鉛一般,步步沉重。
書房外,唐清寧和唐致平站那里聊天,見她出來,兩個人同時看向她。
程舒也勉強朝他們笑了一下,收回視線后,她攥著手心往臺階下走去。
唐清寧快走了幾步追上她:“舒舒?!?br/> 程舒也停住腳步,月色下,她轉(zhuǎn)頭看他。
“你……怎么了?”他問得有些忐忑,程舒也看起來像是受到了重大打擊,她的眼中有掩不住的哀傷。
唐清寧問這句話時,唐致平沉默著站到了一旁。
程舒也笑了一下,他問她怎么了?她要怎么告訴他?這十六年來,她苦苦壓抑著的,一直追尋著的關(guān)于她的身世,就在剛才,老爺子幾句話點了分明。她這才明白,這十六年來,她為什么時不時的夢見一片海洋,為什么總是夢見那爬也爬不完的黑洞,為什么總是夢見那總也抓不住的手。只是那十六年前放棄她的親人,到了如今,又為了什么又來找她?
她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又往前走。
唐清寧看她腳步凌亂,情急之下,他拉住了她的手。
程舒也如觸電般甩開,沒能甩開他。
唐清寧抓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指僵硬得厲害,他伸手將她的手掰了一下,昏黃的路燈下,她的掌心全是血。
“發(fā)生什么事了?”唐清寧臉色沉下來。
唐致平也走過來,看到程舒心的掌心后,他用力將唐清寧拽開,他低聲警告道:“你冷靜點?!?br/> 唐清寧心中一凜,只能忍下心頭的心疼,他淡淡道:“先到東院吧。”
程舒也退了兩步,她小跑起來。跑出南院,踏入東院時,差點和迎面來的佩姨撞上。
“對不起,佩姨?!背淌嬉不琶Φ狼浮?br/> “你這孩子。”佩姨也差了一跳,“跑這么快做什么?”
“老夫人睡下了吧?!背淌嬉灿樞χ?,又順口問了一句。
“可別提了?!迸逡虛u了搖頭,“晚上給致新氣得心口疼又發(fā)作了,那孩子說要回來陪她吃飯,等了一個多小時,老夫人讓我打個電話問問,致新說忘了,我讓他趕緊回家。好說歹說,他才答應(yīng),老夫人又等了他快一個小時才到家。回家后倒是跟老夫人道歉了,飯沒吃上幾口,又挑菜的毛病,老夫人生氣了,訓斥了他幾句,致新就不高興了,起身就要走。你說致新也四十多歲的人了,怎么跟少爺似的,還那么孩子氣。”
“是啊?!背淌嬉仓琅逡叹褪峭峦驴嗨?,她便隨和了一句。
“壞了壞了,我燕窩還是灶上?!迸逡陶f著就跑遠了。
程舒也要往前走時,看著地上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她以為是佩姨掉的,蹲下身將那東西撿了起來。卻見那東西似玉非似,也不玻璃,看著非同尋常物。
“舒舒?!碧魄鍖幍穆曇魝鱽怼?br/> 程舒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蹲地上干嘛?”唐致平問了一句。
程舒也把那東西往唐致平眼前一遞:“不知道誰掉的。”
唐致平接過看了看,再細看時,他臉色變了:“舒舒,不要告訴其他人你撿到這東西。我先走,清寧,你和舒舒說幾句就好,別逗留時間太久?!比缓笏ブ淌嬉步o他的東西就跑遠了,很快的,側(cè)院傳來車子發(fā)動的聲音。
程舒也和唐清寧都有點莫名其妙的,唐致平這是怎么了?
“那東西……有問題?”程舒也問。
唐清寧輕輕推了她一下:“先回房?!彼睦镆舶蛋党泽@,唐致平看到那塊東西很吃驚的樣子,說明他認識那東西。
唐清寧陪著程舒也走回房間門口?!杩?r匠e網(wǎng)“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