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唐清寧反應(yīng)極快,他忍著劇痛轉(zhuǎn)身,然后伸手抓住了朝他撲過來的唐家琛。
“你祖宗。”唐家琛殺紅了眼,剛才那一刀沒刺中唐清寧的要害,他急了,想把刀拔出來再刺一刀。
唐清寧知道唐家琛不會甘心,但他真的沒有料到唐家琛敢對他下殺手?,F(xiàn)在唐家琛抓著刀柄,他抓著唐家琛的手。那刀在他的腰里來回割,他后背的冷汗一陣接一陣。
“快來人啊,殺人啦,快來人啊?!眲偤糜袀€服務(wù)員出來接電話,見此情景,服務(wù)員嚇得連滾帶爬,邊跑邊喊。
“唐清寧,跟我搶程舒也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唐家琛狂叫著,他用力拔刀,可唐清寧死死地掐住了他的手,他沒他力氣大。
“唐家琛。”唐清寧冷笑著,“這一刀,我受了。從今往后,我不會再對你客氣?!彼捳f完抬腳狠狠地踹了唐家琛一腳,唐家琛連人帶刀后仰著摔到了好幾米開外的地上。
唐清寧的后腰血流如注,他捂住傷口,抬步想往停車位走去。走了幾步,他的頭開始有點暈?;谢秀便敝?,他就像看到了他母親去世那會兒,那滿地的血,那碎掉的頭骨,濺滿車門的腦漿。他晃了晃頭,走道里有人跑來了,是程舒也。
“清寧?!背淌嬉部粗厣系奶萍诣?,他手里握著刀,唐清寧搖搖晃晃的,他下身的褲子全被血給染了。唐清寧出了大廳后,她就開始心神不寧,坐了一會兒后,她突然意識到唐家琛也不見了。她趕緊起了身想出來找他,還沒走過拐彎,就聽到有人在喊殺人了,殺人了。她的心狂跳起來,問了句服務(wù)員在哪里她就一路狂奔出來。
程舒也沖過去扶住了唐清寧,她捂住他后腰。就如十五歲那年被拐進深山,真正面臨這樣的災(zāi)難,她沒有了恐懼,也沒有了猶豫。她的全部思想都集中在唐清寧身上,她知道應(yīng)該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給他止血,然后馬上送到醫(yī)院。
程舒也脫掉了外套,然后飛快地脫掉了身上的襯衫,她咬著牙把襯衫扎到他的腰上,但完全無濟于事,血很快就把襯衫染了。
“我沒事兒,你別怕?!碧魄鍖幣Φ奈⑿χ?。
“我不怕,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去醫(yī)院。”程舒也看了看十來米開外的車子,扭頭又看出口,聽到動靜的服務(wù)員和唐家上下都跑出來了,桐桐跑在最前面。
“桐桐,快,把車開過來?!背淌嬉埠暗健?br/> 唐致平的速度比桐桐快,他飛快地跑到了他的車旁,把車倒到唐清寧身旁后,桐桐抖著手幫著程舒也把唐清寧抬上了后座。
車門關(guān)上,唐致平一腳踩下了油門。
從沉月山莊到最近的醫(yī)院,最快也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好在唐致平車技好,彎延的盤山公路上,他一路狂奔。
唐清寧痛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他閉上了眼睛,蹲在座位旁邊的那個女人一直握著他的手。她沒有說話,但他知道,她會一直陪著他。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她太害怕失去了。他不能有事兒,他如果有事兒,她可能真的會活不下去了。
“舒舒,你和他說話,讓他保持清醒?!瘪{駛位的唐致平盯著前方的路況,他提醒了程舒也一句。
程舒也想摸摸唐清寧的臉,抬起身后她看到自己的手全是血。她想她是應(yīng)該說點什么,就像唐清寧對她說的那些話。
“舒舒?!遍]著眼睛的唐清寧輕輕喊她。
“嗯,我在?!背淌嬉草p聲問,“是不是很疼?”
“還能忍受。”他道,只是血流得有點多,他頭暈得越來越厲害了。
“很快我們就能到醫(yī)院了?!背淌嬉膊粫r的看著窗外,她真恨自己沒有長翅膀,否則,她要背起唐清寧飛到醫(yī)院去。
“我不會有事兒的?!碧魄鍖幍纳袼加行╋h忽起來,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清寧?!背淌嬉舶牍蛑龑⒛樫N他的臉上,他的臉涼涼的。
“你九歲時,我就知道你了?!彼f話的聲音已經(jīng)如同夢囈。
程舒也內(nèi)心震了一下。
“我早就見過你?!彼终f。
程舒也眼中的淚滑了下去,她一直覺得唐清寧對她的感情來得太強烈,又太突然,所以,在她的感覺里,一切就不那么真實。
“你不要哭,我沒事兒?!碧魄鍖幐杏X自己越來越虛空。
“快到醫(yī)院了?!背淌嬉矎娮枣?zhèn)定著。
“有點冷?!彼f。
程舒也知道他是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虛冷起來,這樣的冷往他身上蓋衣服是沒有用的。車子距離醫(yī)院還有至少五分鐘的車程,她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她抬起了頭然后將唇覆到了他的唇上。
唐清寧的唇也是涼的,她親吻著他,可他沒有回應(yīng)她。她心里的恐慌開始一點一點蔓延開來,她大腦里的神經(jīng)線跟著被一點一點炸開,那些被湮滅的記憶,那么高的山。唐家琛一定要去為她采那朵花,無論她怎么拒絕都沒有用。蘇沐陽只能去拉著他的手,讓他一點一點靠近懸崖,她看著他們一起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