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詞:
風乍起,卷飛寒無數(shù),故夢動簾珠。
醉意里,挑燈看,滿紙皆是唏噓句。
前世依稀眉目,此間又何如?
江海星辰無言訴一字,筆下空有凌云賦。
胭脂袖反彈金縷曲,云山遠,莫肯回顧。
司馬青衫白如舊,千帆過盡病樹皆朽木。
去!去!去……!
一劍破開煙云暮,紅鬃踏碎流年負。
花月為衣冰為骨,清風聲里飲朝露。
這如幻人間,何處是我來時路!
時間將近午時,元召第二次來到了未央宮。與前次不同,此次是被宮中羽林軍押著來的。
昨夜他在暗處,見衛(wèi)青等人被汲黯帶走之際,田少重聽了張湯的話,要令手下放箭,就暗中使了個小手段,把田少重制住,幫了他們一個忙。
一直看著那一行人進入長安府衙內(nèi),他方才返回梵雪樓。此時夜已很深,他翻窗而入時,才發(fā)現(xiàn)主父偃還沒有睡,在等待著他。
元召從角落里摸出一小壺酒扔給他,主父偃拔出塞子略微一聞,精神大振。元召把情況大略說了一下,老書生想了想,提醒元召有人恐怕不會就此罷休的,明天還要有所準備才行。
元召點頭,那張湯可是個狠角色,史書上著名的酷吏之一,從他今晚處理事情的狠絕來看,此人膽大心黑,可見一斑。
可是自己會怕嗎?當然不會。既然在今生有些計劃要開始,經(jīng)歷點兒小小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盡可以應付得來,只是在一切還沒有搞定之前,不要把身邊的人牽扯進來就好。
那么明天會有什么會發(fā)生呢?元召抬起頭,看到對面而坐的主父偃抿了一口酒,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小子,對你的考驗來了!明天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的把握了……?!?br/> 所以,第二天將近中午時分,當一隊高頭大馬盔甲鮮亮的羽林軍從綠柳巷街口拐出,徑直來到梵雪樓門前時,當中來傳口諭的宮中太監(jiān)奇怪的發(fā)現(xiàn)今天此處很安靜,只有一個年齡并不大的孩子樣貌的人等在這兒。
元召平靜的對這宮中太監(jiān)說自己就是這間茶樓的主人,清楚所有的事,會跟他回去接受所有的訊問,然后就被夾裹在一匹馬上帶走了。
相對于去未央宮接受不可預知的審問,他更頭疼的反而是對梵雪樓這些人怎么說。他雖然一再說,這說不定是個難得的機會,可是沒有人相信他!
從蘇紅云錢掌柜到趙遠候五,他們雖然只是普通人,但也知道宮廷權(quán)力斗爭的兇險。元召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卷入其中如果稍有差錯,就會有性命之憂,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蘇紅云甚至動了先出去躲避一時的念頭。后來還是元召好說歹說,才勉強把眾人說服。
小冰兒和崔弘嘀咕半天,悄悄對元召說,師父要不我們現(xiàn)在跑路吧!憑你的身手帶著我們?nèi)ツ膬憾夹?,何必去接受危險呢?被元召頭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就這么信不過師父??!崔弘喃喃的說不出話來,小冰兒卻紅了眼眶。元召轉(zhuǎn)過身,不去管他們。
可是靈芝那一眼淚水的樣子是怎么回事?又不是生離死別,一去不復返了。免不了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又好好安撫了她幾句,趁機摸了摸她的小手,偷偷抱了抱她。
沒想到靈芝臉騰地紅了,反手打了他一巴掌,反而轉(zhuǎn)身跑掉了。這小妮子!元召摸了摸脖子上被打的地方,有些好笑。哦!迎接挑戰(zhàn)前調(diào)戲一下蘿莉,還是不錯的啊,哈哈!
只是他并沒有看到的畫面里,當羽林軍一行人馬漸漸遠去的時候,梵雪樓最高處,少女站在那里,看著他若隱若現(xiàn)的影子終于不見,再也忍不住,已是淚雨紛紛,無可抑制!
長樂宮的羽林衛(wèi)尉是程不識。他比李廣小了幾歲,兩人分東西二部,宿衛(wèi)整個皇宮的安全。
看到派去的人帶回來一個小孩子,心里有些納悶。不過既然是有宮內(nèi)太監(jiān)主管此事,他也并不多問,令人一路好生看著,徑直奔逸安殿而去。
元召并不知道,就在竇太后傳口諭命人提梵雪樓人來質(zhì)詢后,逸安殿內(nèi)又發(fā)生了一些事。
其實逸安殿并不太顯寬闊,除了早幾年時,竇太后會在這兒偶爾宴請一下來祝壽的臣子們,一般平時也沒什么大用處。
當內(nèi)官清晰的聲音漸漸讀完張湯的奏章,殿內(nèi)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但所有人都清楚一點,就是如果這上面所說的事都是事實的話,那么這時有些人確實有麻煩了。
最后一個字余音完結(jié),殿內(nèi)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先去開頭說話,所有人都得掂量這里面所含的分量。
“汲卿,你有什么要說的嗎?”高高在上的竇太后打破了沉默,話語平淡,從語氣里聽不出有什么傾向。
汲黯站起身來,走到階前,俯身再拜,然后面容平靜。
“臣無需多做辯解,此心俯仰天地,日月可鑒!一切聽從太后御裁!”
竇太后臉色明顯有些不愉起來。竇嬰見狀,暗罵汲黯不知好歹!趁此機會你倒是好好解釋一下啊。
“大膽汲黯!太后老人家問你的話,你就好好回答就是了,又多說什么無用之言!”竇嬰插言,一邊對汲黯使個眼色。
沒想到汲黯卻并不領(lǐng)情,反而又說了一句:“至于顛倒黑白之事,臣黯卻不屑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