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別喝了?!?br/> 客棧內(nèi),寧曦輕聲勸慰著。
“你別管我,別管我……”
白流裳“咣當(dāng)”一聲,將酒壇子砸在桌上。
她雙頰泛紅,眼里水汪汪的。
“師父我今天……今天很難過?!?br/> 一對桃花眼里帶上了醉意,白流裳倚在墻上,看著寧曦。
“你讓師父喝一點(diǎn)好不好……”
她抱著酒壇子,喃喃自語:
“他以前啊,眼里肯定沒我這個(gè)師父。
他說我整天披散著頭發(fā),腰里懸著一個(gè)葫蘆,整天喝得酩酊大醉,沒有半點(diǎn)師尊的樣子。
那時(shí)候我生了氣,就掰開他的嘴,往他嘴里灌酒,一邊還說‘那我就養(yǎng)個(gè)小魔頭出來’。
可是啊,他嘴上抱怨我,但每次我在山上喝醉了,他都會把我抱回去,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還不忘了給我煮一碗解酒湯?!?br/> 白流裳倚在墻上,眼里亮晶晶的:
“但我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真的成了魔道中人……云兒不是那種人,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那時(shí)我就想,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我為他戒了酒,束起了頭發(fā),想要有一天能見到他的時(shí)候,能有個(gè)師尊該有的樣子。
我想當(dāng)我們見面的時(shí)候,我可以告訴他,
‘師父已經(jīng)變得好了很多了,你也回來吧’。”
白流裳咬了咬唇:
“可是我沒有想到……今天真見到了他,他卻和那個(gè)女人依偎在一起……”
“師父,那肯定是那個(gè)妖女在故意氣你呢?!睂庩卣f道。
“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氣不過……”
白流裳眼里滿是霧氣,臉兒紅紅的,“江云明明是我的徒弟,明明是我先來的……她憑什么,憑什么啊!”
師父確實(shí)是醉了……
寧曦默默嘆了口氣,卻聽著白流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睡著了。
她伸手擦了擦師父眼角的淚花,架起她的身體,將白流裳扶到了床上。
“我會找?guī)熜謫杺€(gè)明白的?!?br/> 寧曦看向身旁的道劍,咬了咬唇。
………………
“云兒,我今天……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晚上,安青檀枕著徒兒的胳膊,靠在他懷里問道。
江云苦笑一下。
你讓我怎么回答呢?
今天的事情,讓江云愈發(fā)覺得自己任重道遠(yuǎn)。
他還是小瞧兩人之間的積怨了。
在“如何讓兩個(gè)師父在一張床上好好說話”這個(gè)問題上。
江云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可能真順著安青檀的意思,說她做的太過分了,于是摸了摸師父臉:
“嗯……師父今天的表現(xiàn),倒是挺出乎我的意料的,嗯,平常沒見倒師父這么活潑過?!?br/> 安青檀聞言紅了臉:
“就……也沒有啦,只是因?yàn)榭匆姲琢魃蚜耍睦餁獠贿^,就想要?dú)庖粴馑??!?br/> 江云笑著摸了摸她的臉:“嗯,我知道,師父?!?br/> “不過你現(xiàn)在可是我的徒弟,我告訴你哈,你不許把師父丟下去找她……”
安青檀握起拳頭,在江云胸口處輕錘了一下。
“這怎么可能呢?”江云笑道,他伸手理了理安青檀的頭發(fā),“我不會丟下師父的?!?br/> “不過……”江云話鋒一轉(zhuǎn),看著安青檀,眨了眨眼。
“不過什么?”安青檀看著他。
江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師父能不能像今天下午那樣,再親我一口?”
出乎意料地,這次安青檀沒有反對,伸手捂住了江云的眼睛。
未等徒兒反應(yīng)過來,她探出身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
和正魔兩道長老為徒弟的歸屬問題而爭風(fēng)吃醋相比,這世間還有更緊急的事情。
比如丹帝遺藏的歸屬。
雖然尚未出世,但這位上古大能所留下的遺產(chǎn),僅僅是傳言中的一鱗半爪,都足以讓圣地玄門眼紅。
而眼下,正魔兩道最大的勢力,玄天教和浩氣宗,都盯上了這塊肥肉。
獨(dú)占是不可能的,但對于丹帝遺藏雙方所占據(jù)的份額,總要商討商討。
魔道跟魔道在一起,通常只有靠打來解決,但魔道跟正道在一起,卻可以先商量商量。
議事廳里,魔道長老和正道長老爭論不休。
流云國太上皇顧峰在外面站崗,滿頭冷汗,生怕哪尊大能一個(gè)不滿意,就把流云國給揚(yáng)嘍。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顧峰心里捏著把汗。
至于為什么是太上皇,當(dāng)然是因?yàn)樗傻貌缓茫瑑?nèi)政一團(tuán)糟,進(jìn)了臥底都不知道,讓江云給擼了。
流云國現(xiàn)在的皇帝是顧東平,年及弱冠,便當(dāng)上了皇帝,林靈兒也從太子妃正式進(jìn)階皇后。
江云頭兩天去看望了一次顧東平,感覺當(dāng)皇帝還蠻辛苦的。
尤其是這兩天接二連三的出事兒,老爹留下了一個(gè)爛攤子,擦屁股的活兒都得顧東平來干。
不過皇后林靈兒倒是光彩照人,可見顧東平立志當(dāng)個(gè)好皇帝,白天晚上都不閑著。
但和顧峰想的不太一樣。
拋開徒弟的歸屬問題不談,在丹帝遺藏的問題上,玄天教和浩氣宗長老們談的還是挺和諧的。
幾個(gè)老頭老太太坐在一塊,大家都自恃身份,在修真界屬于“大前輩”。
而且誰也奈何不了誰,反倒能談一談,真談出分歧來了,再通過打架來解決。
至于安青檀最擔(dān)心的造化爐的問題,反而很容易就解決了。
玄天教代表提出,分寶貝可以,多分給你們一些也沒問題,但造化爐得我們圣子先用。
浩氣宗長老說行,反正你們家圣子是我看大的,給你們用就是了。
江云在旁邊看著。
就有一種……蘇德瓜分波蘭的既視感。
當(dāng)然,丹帝遺藏不會說話,倒不至于表示反對。
于是討論的重心,就到了里面的東西該怎么分了。
五五分成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是頂尖勢力,正魔不兩立,不可能跟對方平起平坐。
這是原則問題,必須分個(gè)高下來。
所以正魔二宗達(dá)成共識。
在這方面,可以打,必須打。
………………
“你真打算那么做?”
靜室內(nèi)只有兩個(gè)人,顧語傾和江云對坐。
方才的談判中,有長老提出,既然雙方長老誰都打不過誰,不如小輩們來解決。
反正雙方的圣女都在,修為又都差不多,讓她們打一場就好了。
意見達(dá)成,江云卻將顧語傾約了出來。
他告訴顧語傾,自己要上場和寧曦比斗。
顧語傾第一反應(yīng)是江云瘋了。
功體才剛剛恢復(fù),眼下還剩三個(gè)月的壽元,安心等丹帝遺藏出世不好嗎?
就算不想等,這三個(gè)月的時(shí)間,也夠他泡到安青檀、完成雙修了,何必要冒這個(gè)險(xiǎn)?
江云只是說,自己是寧曦的師兄,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親自解決。
其實(shí)江云有自己的考量。
他昨天已經(jīng)看出,師父和師妹被安青檀刺激的不輕,今天都沒來開會,只怕真以為他墮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