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做了決斷,季氏自然不會攔著他,且她也想看看,這重刑之下的芳兒,究竟會招出什么!
“救我,三夫人救我!”
芳兒的聲音漸漸遠去,隨后就化為哀嚎,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過后,兩個粗壯的婆子拖著死狗一般的芳兒回來,又潑了桶冷水在她的頭上。
芳兒猛地打了個激靈,這才緩緩地睜開被血糊住了的眼睛。
“你到底是誰的人?”
謝慎思的聲音好似暗夜的鬼魅一般,剛才芳兒臨走之前急呼三夫人救她,可見真真如柳氏所言,她乃是陸氏的丫頭了。
“奴婢……奴婢是三夫人的人?!?br/>
“賤婢!如何就這樣血口噴人!”
陸氏上前一步,一腳將芳兒踹翻在地,眼里面盡是警告的意味。
“求三夫人念在芳兒為您做了這么多事情的份上,萬萬不要為難我的妹妹,芳兒愿意承擔一切罪責!”
如此欲蓋彌彰,可見芳兒真真是陸氏的人,確切地說,是陸氏派給柳氏的眼線。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拄著拐杖,敲得咚咚作響。
“芳兒有個妹妹,先前被三夫人賣了,因此三夫人威脅奴婢,只要奴婢給她做了眼線,就給妹妹好日子過,否則的話……”
那是芳兒唯一的親人,因此芳兒才會替陸氏賣命,到了柳氏的房中當差,誰知今日這層關(guān)系竟被抖露了出來。
“陸氏,你好大的膽子,你想要一石二鳥,除去我兩個妾室,甚至我的孩子!”
謝慎思緊咬著牙關(guān),他萬萬沒有想到,陸氏竟是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這般毒計,該是如何心腸歹毒之人才能想到。
“妾身冤枉,求老爺做主!芳兒曾經(jīng)是妾身的人不假,不過她如今已經(jīng)跟了柳氏,就再也不是妾身的人了!如今這般挑唆,定是柳姨娘教的!”
陸氏的眼睛紅了起來,一半是因為委屈,一半則是因為憤怒,她是曾經(jīng)害了柳氏的孩子不假,不過此事當真并非她所為,怎能眼睜睜地看著臟水往自己的頭上潑?
芳兒這個小蹄子,當真是不知所謂!陸氏心中恨恨地想著,待此事的風波過去了之后,她定要給芳兒好看。
“你若當真清白,何苦最開始的時候不肯承認與芳兒的關(guān)系?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方才如此遮掩!”
柳氏乘勝追擊,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聽得老夫人和謝慎思連連點頭,如此看來,此事定是陸氏所為不假了!
“妾身愿意發(fā)誓,若是妾身當真害了流云的孩子,定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夫人卻是不以為意,陸氏的話自是不可信的,當年她既然可以害了柳氏的孩子,今日就能害了流云的孩子。
聞言,柳氏霎時冷笑了起來,這笑聲在屋內(nèi)越發(fā)的凄厲,“姐姐,陸氏!你也好意思說這話么?當年你害了我的孩兒的時候,也曾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可是呢,可是那一碗藏紅花的藥渣被搜出來的時候,你不是照樣也認了么?只可憐我那個孩子,已經(jīng)是個成型的男胎了!若是他沒死,也該跟大房的四少爺一般大了,那么軟軟糯糯的可人兒......”
說到這里,她又忍不住的啜泣不止,她的孩子啊,她懷了六個月的孩子,只要再過三個月,就能平安降生了??墒?,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柳氏的話叫人心酸,連老夫人也不由得濕了眼眶,是了,當年的事情,她們的確都忘不了,這陸氏的確是狠毒,竟然連一個妾室都不放過!
“陸氏行為不端,即日起禁足,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入!”
老夫人蓋棺定論,認定了此事就是陸氏所為,陸氏就算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謝慎思,好歹她也為謝慎思生了個兒子,謝慎思不會如此狠心。
豈料謝慎思只是低頭不語,只當沒有看到陸氏的眼神,在他心里,亦認定此事就是陸氏所做不假了。自己兩個妾室都被她這個正室害成這般模樣,他心中早就對陸氏失望透頂,焉能為陸氏求情?
見自己求救無望,陸氏緊緊地盯著柳氏,似乎要將她看出一個窟窿,由此看來,此事乃是柳氏一手策劃,為的就是將害死流云孩子的罪責推到自己頭上!
“柳氏,你這般嫁禍于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謝慎思卻早已不耐煩她這般胡亂攀咬,當下就大手一揮,道,“帶走!”
待陸氏走后,柳氏眼角溢出幾滴淚水,柔柔弱弱的樣子極為惹人憐惜,“妾身多謝老夫人和老爺做主!”
老夫人也沒了心思,顫顫巍巍地走了,謝如琢冷眼瞥了柳氏一眼,終究是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