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親自做了三菜一湯,著小米給那位樓主大人送了一份,李玄自己提著食盒來到了小樓下,看到小樓前曾有碗口粗細(xì)的那株梅子樹,不知何時已經(jīng)伐了去,只留下一截淺淺地樹墩。
不知怎的,看到這截樹墩,他的心情分外的愉悅。
輕車熟路地上了小樓,輕輕叩門,里面?zhèn)鱽砩倥杂行┣謇涞穆曇簦骸吧岬脕砹???br/>
“哪有什么舍不得的?”李玄微笑在門外道:“舍不得的都在這里。”
“進(jìn)來吧,偏你愛油嘴滑舌?!鄙倥牭竭@句話似乎心情不錯,聲音也暖了許多。
推門而入,少女一襲紅衣輕輕倚在窗邊,窗外的陽光透進(jìn)來,照亮了她的半張臉。李玄將食盒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從身后拿出老大一封禮盒,笑吟吟地拿到少女的面前。
“想不想打開看看?”
“不想?!鄙倥f著不想,但臉上卻并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以手托腮,從窗縫里望著小樓外的世界。
李玄不以為意,親自打開禮盒,里面一排排一件件,竟然有幾十樣?xùn)|西,各個都精致小巧,做工十分考究,原來卻是一套極為珍貴地女商之物。
葉蕓兒雖然望著窗外,但眼角余光卻沒離開過他手中的禮盒,直到他打了開來,看到那滿滿一盒精挑細(xì)選的胭脂水粉,少女不覺間已是滿臉笑意。
“脂硯齋這一季最新的水粉,整個長安城挑不出五套來,我請小陳幫忙,找了三道關(guān)系這才搜羅齊全,答應(yīng)你的事,我一直都沒有忘記。”李玄雙手捧著禮盒,十分誠懇地說道。
少女仍舊是側(cè)顏對著他,但卻咬著嘴唇,臉上現(xiàn)出了不忍的神色,緩緩道:“不過就是說說罷了,何苦花重金買這玩意兒?”
“因?yàn)槟阆矚g?!?br/>
葉蕓兒頓了頓,并沒有再接話,只是卻回過了頭來,看著眼前一如曾經(jīng)的少年,雙手接過了禮盒,才道:“明天就是開典的日子了?!?br/>
李玄負(fù)手而立,微笑道:“我有把握。”
“你不要小瞧了天下俊杰?!鄙倥⑽?dān)心。
“我從不小瞧任何人,但也不會過分謹(jǐn)慎?!?br/>
“那便好?!?br/>
少女將一盒珍貴地胭脂水粉重新封好放在梳妝臺上,輕聲道:“你若奪魁,我便盛妝?!?br/>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自從二層樓云臺一見,李玄已然清楚地讀懂了少女的心思,此刻又聽到這句話,便覺似有無窮力量在體內(nèi)涌動,縱然明日的競爭再激烈,自己也有了敗盡諸賢的覺悟。
他打開桌上的食盒柔聲道:“吃午飯了?!?br/>
“好香,今天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少女喜滋滋地坐到桌前,便像一個好奇寶寶。
“今天一共三菜一湯,分別是長安老街四十八巷、煙雨春風(fēng)更懷傷、云海垂鉤還有最后這道湯,我叫它大夢黃粱?!?br/>
一邊介紹,一邊給少女盛好了飯菜,雖只有三菜一湯,但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葉蕓兒再也繃不住那張冷臉,聞著飯菜的清香,早已滿眼小星星了。
從三月樓那夜回來之后的薄冰,此刻已盡數(shù)消融,兩人有說有笑,又回到了李玄日日去山巔那樓子里的時光。
飯后李玄簡單收拾了一下,剩下的自有下人們?nèi)ナ岸?,他陪葉蕓兒略略閑話了一陣,便動身向山巔之上的那座真正的天下樓去。
雖然已經(jīng)登上了二層樓,但真正的競爭還在明日,所以他一刻都未曾松懈,依舊每日必來,在一層翻閱典籍,在二層樓叩問自心。
青山上這幾日多了許多人,有大唐軍部、禮部的推薦者,也有大唐民間團(tuán)體、修者界推送的候選者。
由于參與候選的人員足足有數(shù)百人之多,葉通天干脆吩咐這兩日向所有候選者開放天下樓,任何參與候選之人皆可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自由出入。
這對于眾多候選者來說,簡直是天賜的機(jī)緣,要知道能入葉通天法眼被他收入座下,這是何等樣低幾率的事件?但能登樓一觀則不同,往年十枚登樓鑒總能在大唐民間甚至整個大荒掀起無數(shù)風(fēng)雨,可見登樓一觀是蘊(yùn)含了怎樣機(jī)緣的事情,就算比不上能入葉通天座下,但也是世間難得的機(jī)會了。
故此數(shù)百候選者,一兩日間,不論身份貴賤,聽聞這個消息都紛紛登山而來,涌入樓中。
李玄混在人群中,仍舊按照自己的規(guī)律登樓讀典,要去二層樓也避開了其他人的視線,悄悄而為。
但一層樓中消人記憶地神秘規(guī)則實(shí)在過于詭異,只一天,便有許多人因?yàn)樵噲D強(qiáng)行記憶書中內(nèi)容而導(dǎo)致心力大耗,不得不退出樓來以作休息。
可是昨日李玄入樓半天一步未離,走時臉上也無疲憊神色,終于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