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把他們帶走?”陳宴曦一邊因為燙的厲害,嘴里囫圇不清的說著,一邊卻又伸出筷子,趕緊在鍋中撈了一塊薄薄的肉片,蘸了些醬汁調(diào)料,仿佛有人要搶他的一樣,再次放進(jìn)了嘴里。
李玄呼出一口白氣,看著院子中赤膊在雪中翻滾練習(xí)的呂氏兄弟,喝了一口春風(fēng)釀舒服地嘆了口氣才道:“有他們兩個在你身邊護(hù)著你,不是很好嗎?”
瞪了李玄一眼,陳宴曦再次伸出筷子,用極快地速度在鍋中撈起了兩片羊肉,行云流水般蘸了調(diào)料塞進(jìn)嘴里,這才一邊燙的直吸溜,一邊呵著白氣道:“感情不用你養(yǎng)著,你知不知道這兩個有多能吃?”
看了看鍋中所剩無幾的羊肉片,又抬眼看了看眼前明顯圓潤了一圈的陳宴曦,李玄從一旁的雪窩中又拿出一盤羊肉,笑道:“還能比你能吃?”
“你這說的什么話?”陳宴曦吸溜著嘴,眼神卻止不住地瞟向李玄手中的肉盤,辯解道:“我只是愛吃美食,讀書人的事,那能叫貪吃嗎?”
李玄笑著將盤中肉片都倒入鍋中,又用一支精致地小鏟子捅了捅火鍋下面的炭塊,好讓火更旺些,這才道:“敢情你們這些酸腐書生貪吃就不叫貪吃了,那你說說看,你這算是什么?”
伸出筷子,有些猴急地在飄滿紅油的火鍋中攪了攪,陳宴曦戀戀不舍地吸溜著筷子上的湯汁道:“不與你扯了,算我辯不過你?!?br/>
伸手夾起一塊冰糖大蒜,滿足地整個放入口中,陳宴曦瞇著眼睛忽然嚴(yán)肅道:“我現(xiàn)在越來越佩服你了?!?br/>
李玄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隨意道:“三月樓同意了?”
“豈止是同意!”陳宴曦掰著指頭道:“還比我去談時提出的條件多給了三成!”
點點頭,李玄摩挲著手中的茶碟道:“果然三月樓的掌柜是個會做事的,看出我給他留下了空間,卻不肯吃獨食,硬是讓出三成來?!?br/>
陳宴曦緊緊盯著火鍋中隨著湯汁翻滾的肉片道:“你怎么知道他們一定會來找我?”
“因為從你在三月樓第一次擺宴請我那天,我就給他們下了釣餌?!崩钚恼f著,又道:“不過他們能忍這許久才來找你還是讓我有點意外,本來我以為會早許多的?!?br/>
“你是說……”陳宴曦一邊問著,一邊夾起厚厚一疊肉片,便要往自己的食碟里放。
李玄“啪”地一下打掉他筷子夾起的一疊肉片道:“還夾生的,你就恁地貪吃,不怕鬧肚子?”
而今這位一臉饞涎欲滴模樣,毫沒長安四公子之相的小陳公子,賠笑著撓了撓頭道:“你說,你說。”
緩緩攪動著湯汁,看著食材在紅油濃湯中翻滾著,李玄幽幽道:“第一次去,我便出言指點了大廚東三道菜式的做法,后來在集市上采買食材我碰到過他,卻故意避開沒有見面,再后來等養(yǎng)浩然擺宴那天,那位三月樓的大廚已然明白了我指點的好處,嘗到了甜頭怎么能不再想,所以他終究還是會來找你,只要等他來找你你就能夠獅子大開口,提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數(shù)字?!?br/>
陳宴曦?fù)狭藫项^道:“既然你有這么一手,何不找上門去直接提出要求?想那三月樓的掌柜定然不會拒絕?!?br/>
夾了一塊熟透的羊肉片放在陳宴曦的碟中,李玄道:“找上門的買賣不值錢,只有等他來找咱們,才值錢?!?br/>
以最快的速度趕緊吃了那片羊肉,陳宴曦細(xì)細(xì)品味,悠然道:“你說的這些倒也有些妙處,只不過你如今是尊貴的天下樓六公子,你還缺這點錢,非得去賺三月樓的分紅嗎?”
說到這個話題,李玄臉上的肌肉止不住抽動了一下,腦海中浮現(xiàn)出葉蕓兒滿屋琳瑯的女商之物,恨不能剁掉自己的右手,但是卻也知道,隔著三五天不花那些錢,現(xiàn)今自己反倒不舒服了。
可能,這就是男人的賤吧。
在心里哀嘆了一聲,他默不作聲地揭過了這個話題,開口道:“你要是真的嫌棄這兩個小子吃得多,多出來的三成分紅,我勻給你,畢竟也不能讓你憑白跑腿?!?br/>
而今圓潤了許多的陳宴曦聽到他這么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呼出一口白氣笑道:“果然當(dāng)初三月樓我的決定沒有錯?!?br/>
兩個好友坐在堂前一邊吃著李玄特制的紅油醬湯火鍋,一邊東拉西扯地聊著,好不自在。
院中雪地上,呂氏兄弟完成了今日的功課,在雪中打了個滾便光著膀子一起走到堂前,腆著臉看著兩人桌上的火鍋,饞涎都快流到腳面上了。
李玄笑看著他們兩個問道:“而今練的如何了?”
大哥呂大春這次一反常態(tài)搶著道:“老大,你果然厲害,隨隨便便教給我們一套方法,我們練了這許久,原本根本感知不到開鏡的門口,如今卻都快要摸到門檻啦?!?br/>
弟弟呂三秋點了點頭,憨實道:“大哥沒騙人,老大你真不愧是老大啊?!?br/>
這兩個兄弟,語言實在匱乏的有些質(zhì)樸,雖然確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但這拍馬屁的話翻來覆去說出來,就顯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