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被推搡的人影絆倒在地上,堵著布條的口中發(fā)出了一聲嗚咽,許是被囚禁多時,他的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難言的氣味,下巴胡子顯得狼狽,迷蒙中抬頭望過來的時候,熟悉的面容幾乎瘦到脫相。
但秦卿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秦晉。
這個曾經(jīng)在童年時期占據(jù)了她整個記憶的男人,母親的早逝讓她對唯剩的親情全都寄托到了父愛的身上,而當(dāng)她一次次付出真心,這個男人總是滿心歡喜地接受,扭頭便把她的心意當(dāng)成炫耀的資本去換取自己的安逸生活。
直到最后一次生日宴會上,她看著男人將設(shè)計圖交給家主,換到了一棟別墅,那一刻她才徹底冷了心。
這么多年過去,秦卿見他總是光鮮亮麗,保養(yǎng)得英姿勃發(fā),這般狼狽的樣子還是頭一遭撞見。
而四目相對之間,對方也認出了她,灰蒙蒙的眼睛里驟然綻放出了光亮,嘴里不斷發(fā)出低吼聲,奮力掙扎著就要往這邊撲過來,“嗚嗚嗚……”
只是沒等他起身,捆綁的繩子就被一把拽住,再次令他動彈不得。
“嗯?原來你們認識,該不會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吧,哈哈……”郭矮子眼縫來回掃視了一圈,瞧出了點端倪,開懷大笑著打趣道,仿佛綁人虐,待者不是他一般。
秦卿捏著酒杯的指尖隱隱泛白,面上卻是分毫不顯道:“郭老大這是什么意思?”
抓人當(dāng)下酒菜,還當(dāng)眾拎出來,無疑是在給下馬威。
郭矮子眸子里精光一閃,倒也佩服她沉得住氣,口氣笑吟吟道:“沒什么,前幾天偶然遇到這位秦先生,據(jù)說是過來尋女兒的,而且找的正好是秦老板,相逢即是有緣,我就留了秦先生做客幾天,倒是聽說了不少事情?!?br/> “哦?”秦卿眉眼一挑,用手在桌下給老黑打了個手勢。她要確保秦晉在說出她真實身份之前,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里。
如若不然,整個夜幫跟賭場都會折在b市。
郭矮子暫時還猜不透她的心思,但早就盤算好了主意,此時手指一伸,直接開門見山道:“我聽說秦老板是個很孝順的人,為了父親什么都可以妥協(xié),我相信她要是知道秦先生在我手上,也會愿意把賭場搬走的對吧?”
話雖是問句,可對方的態(tài)度卻是十分篤定。
即便眼前來的是夜幫少主,可事關(guān)血親性命,他相信少年也不得不乖乖就范。
這種擼人威脅的手段在道上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條件也早就在秦卿的預(yù)料之內(nèi),當(dāng)下也無甚驚訝的神情,仍舊是不緊不慢晃著紅酒杯,神色莫測地反問道:“秦老板如何抉擇,我做不了主,但郭老大認為,我會同意嗎?”
撤走賭場相當(dāng)于認輸,夜幫將再無進駐的機會。
“呵,你也別蒙我,那秦老板可不是你的屬下,她的背后還有一股勢力。今天你不救她老子,往后這個合作對象泡湯了別怪我沒提醒你?!惫永湫σ宦暎豢蜌獾?。開業(yè)那天青龍幫收到的警告還歷歷在目,如果不是礙于那股力量,他又豈會大費周章請這么一個小人物吃飯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