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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秘書端來了夜宵，以前在毛人鳳身邊的時候，汪秘書是負(fù)主要責(zé)任的機要秘書，劉澤之很多時候就是給他當(dāng)助手，起身道：“老汪，好久不見。?”

????汪秘書放下夜宵，拍拍劉澤之的肩膀：“臭小子，沒想到還能再見面，干得不錯?！?br/>
????“名師出高徒，這都是你教誨之功。其實我心里很清楚：沒有上海站同仁幾次舍命掩護，我早就暴露了?！?br/>
????毛人鳳答道：“行了，別互相戴高帽了。你知道就好，他們不是為你而犧牲，而且因為你的位置太重要了。老汪，一起吃點吧，很豐盛啊?！?br/>
????“是澤之在路上買的。澤之，這些地方你是最周到的，記得你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毛先生常說沒有你在身邊，什么都不方便?！币贿呎f著，一邊坐在了周成斌坐過的位置上。

????劉澤之笑道：“那是毛先生抬愛。打個不太恰當(dāng)?shù)谋确剑焊改缚偸堑胗涍h(yuǎn)走天涯的游子，而忽略了在身邊承歡的孝子。”

????毛人鳳說道：“澤之，邊吃邊聊，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談?wù)?6號吧，上海站即將擴編為軍統(tǒng)上海分局，今后江浙，特別是上海，將會是我們和日偽情報戰(zhàn)的主戰(zhàn)場?！?br/>
????“是，76號編制是一隊三處一室，還有一個直屬李士群管轄的技術(shù)鑒定科。田中勝榮回日本受審，倪新繼任情報處長，行動隊的代理隊長是趙敬東。除此之外，還有編制在日軍司令部，卻歸屬李士群指揮調(diào)度的日本憲兵隊，和山木龍三的特務(wù)組，說是一個組，地位和各個處室平行對等。”

????毛人鳳說道：“倪新軍統(tǒng)在他手下顏面盡失，到了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該如何向戴老板答應(yīng)供貨的那幾家軍醫(yī)院交代，先說說這個人吧?！?br/>
????“此人以前是李士群的機要秘書，留學(xué)日本十多年，是小野平一郎未來的乘龍快婿，和李士群似乎也有點很特殊的關(guān)系。為人表面斯文靦腆，實則機敏干練，善良有底線、學(xué)識、涵養(yǎng)都很好?！敝艹杀笄『眠M來也聽到了這番話。

????劉澤之對倪新居然會有如此正面的評價，毛人鳳笑笑，又道：“趙敬東哪又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成斌，你來的正好，這些人都是你的對手，也坐下聽聽吧?！?br/>
????“趙敬東是跑江湖的出身，性情狠毒，對自己人卻很講義氣。李士群曾把他送進監(jiān)獄里關(guān)過大半年，不過此人對李士群有一種孩子氣的愚忠?！?br/>
????毛人鳳奇道：“孩子氣的愚忠這話怎么說”

????“李士群重用他，他感激，盡忠效命；李士群疏遠(yuǎn)拋棄他，他委屈，卻不會心生怨望，更不會有二心。無論怎么樣，李士群在他心中都是凜然不可犯的。”

????毛人鳳笑道：“這種感情很奇怪，難為你能解釋清楚?！?br/>
????劉澤之很鄭重的答道：“很簡單，因為我對毛先生，也是這種感情?！?br/>
????毛人鳳微微有些動容，一時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只說了兩個字：“胡說?！?br/>
????周成斌插話提醒道：“澤之，第一次聽你談起76號的人，沒想到有如此正面的評價。那兩個日本人哪”

????劉澤之答道：“淺野一鍵是個武夫，不足為慮，山木龍三”這個名字觸動了劉澤之的心結(jié)，他提醒自己不能因為私人好惡誤導(dǎo)長官：“以前是外科醫(yī)生，一個很優(yōu)秀的特工。至于評價”劉澤之突然笑了，說道：“周站長，你知道倪新和山木龍三，還有死了的田成羙，是怎么評價你和郭烜的”

????周成斌很感興趣：“說來聽聽?！?br/>
????“倪新說你和郭烜是一諾千金的正人君子，田成羙認(rèn)為此言不虛，山木龍說有你做對手，是他的榮幸。”

????得到不共戴天的對手如此評價，周成斌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毛人鳳放下筷子，說道：“你們倒是惺惺相惜，別忘了，因為這個倪新，孟霄杰還被關(guān)在息烽集中營里，我離開重慶的時候，郭烜和葉君遠(yuǎn)還沒有脫離危險。汪秘書，收拾一下，把你帶給澤之的東西拿過來。澤之，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是想為孟霄杰求情嗎”

????對毛人鳳，劉澤之知之甚深：孟霄杰還有用，關(guān)押一陣子就會找個名目釋放。他答道：“屬下離開局本部快兩年了，不了解情報，不敢為孟霄杰求情。不過屬下想為李智勇說句話：他雖然招供，那是因為76號對他使用了致幻劑，請毛先生還他身后清譽，告慰亡魂?！?br/>
????毛人鳳長嘆道：“你的話我會考慮你看看這兩樣?xùn)|西，離開重慶后汪秘書一直隨身攜帶?！?br/>
????桌子上居然是劉澤之的全家福，和那枚祖?zhèn)鞯聂浯溆衽鍎芍闷鹫掌?，手指輕輕拂過，無語凝噎

????許久，強笑道：“謝謝毛先生體恤，請汪秘書繼續(xù)代屬下收藏，如果趕走了日本強盜，屬下有幸活著回到您的身邊，自會收回；如果屬下殉職，條件許可的話，請您為我立一座衣冠冢，埋了這兩樣?xùn)|西，拜托了?！?br/>
????汪秘書安慰道：“怎么倒惹你傷起心來好，我替你收藏。澤之，得知劉無為國捐軀，我們都很惋惜，毛先生密令追授劉無為少校，將來適當(dāng)?shù)臅r候入祭忠烈祠?！?br/>
????劉澤之很感動，起身說道：“謝謝毛先生，屬下感同身受?！?br/>
????陳勁松進來報告道：“毛先生，潘先生的回電來了。”

????毛人鳳接過來看罷，命令道：“成斌，你去安排：明日凌晨六點出發(fā)，前往潘先生的駐地，與之晤面。然后從那里直接返回重慶。澤之，今日一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我沒有別的話囑咐，只有兩個字：保重。”

????“謝謝長官關(guān)懷，請毛先生您也為國珍重?？焓c了，您安置吧。”

????“好，成斌，你和澤之談?wù)劷鹣s計劃?！?br/>
????兄弟徹夜長談，，凌晨五點，天色微明，周成斌送劉澤之到院門口：“澤之，一路保重。我派建雪執(zhí)行一項秘密任務(wù)，十天后返回上海，那時再和你聯(lián)絡(luò)。這些日子保持靜默?！?br/>
????“我知道，我交給你的那幾張有李士群簽名、蓋有76號公章的空白公函，切記只有一個月的有效期，用不上的必須銷毀。毛先生還在休息，我不驚動了。安全護送毛先生離開，責(zé)任重大，你也要多保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