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舍卒保車

????臨時會議室里，只剩下倪新和李士群，李士群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活動了幾下脖頸，倪新起身走到他身后，為他按摩著肩背。李士群問道：“剛才你發(fā)言的時候，只是說贊同山木龍三的意見，你自己究竟怎么看？想單獨和我談什么？說吧?！?br/>
????“主任，屬下身為嫌疑人之一，有些話本來沒有資格說……”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只不過你身處其中，表面上不得不一視同仁?？墒遣榈浆F(xiàn)在，知情人……越來越多，頭疼啊?！?br/>
????聞聽此言，倪新心中一寬，賠笑答道：“謝謝主任信任，那屬下就斗膽直言了。小野將軍給您三天的時間，這么短的時間，是不可能有確切的證據(jù)找出這個奸細的。屬下認(rèn)為以后我們的工作方式需要改進，一些機密的行動只要在76號執(zhí)行，絕對的保密是不可能的。我們可以設(shè)置一些安全房，組織臨時特別小組，進入全封閉狀態(tài)，確保不會泄密?！?br/>
????李士群點了點頭：“這個建議很好，馬上著手，就由你負責(zé)，讓劉澤之的行政科配合，先把安全房建立起來備用。這是后話。眼前的事怎么辦？說說你的看法?！?br/>
????倪新顯然早就考慮成熟了，答道：“既然小野將軍急著要找出這個臥底，那我們就交給他一個。過了這一關(guān)，如果這個臥底還在，他也會放松警惕，我們再慢慢查找。”

????“交人？誰??？李明華？理由哪？”

????“主任，雖然屬下不敢確定李明華就是這個臥底，但是他的嫌疑最大。至于其他人，雖然也都有嫌疑，不過這些人是您的左臂右膀，全殺了，我們損失不起，更會寒了許多人的心。何況臥底也未必一定在這些人中間?！?br/>
????李士群不置可否，閉目沉思了片刻，對一直沒停手為他按摩的倪新說道：“行了，好多了，坐下說話吧。李明華？這也是個人才，再說日本人很器重他，小野能相信嗎？”

????“主任，李明華的辦公室雖然做了電波屏蔽，但是按照您的吩咐，施工的時候留有漏洞，也的確是監(jiān)聽到了一些可疑信號，屬下想把這些可疑信號交給小野將軍，當(dāng)然這是不夠的，以此為由頭……屬下認(rèn)為像周成斌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倪新吞吞吐吐，李士群卻把話挑明：“你是說屈打成招？”

????“……是……再說他也未必是冤枉的，至于其他的人，主任恕屬下無知妄言，趙敬東首先中計，罪無可綰，撤職送進監(jiān)獄關(guān)個一年半載。屬下和山木龍三看管周成斌不利，記大過，田成羙和劉澤之，記過處分。主任，屬下揣度您的意思，按照知情人順藤摸瓜這條路，枝蔓太多，查起來不太現(xiàn)實，所以想從別的地方著手？”

????“不錯，你覺得應(yīng)該從何著手？”

????“……主任，屬下總覺得周成斌突發(fā)心肌梗塞很詭異，據(jù)我們所知他身體一向很好，會不會其中有人做了手腳？當(dāng)然，心肌梗塞肯定是真的，可是誘發(fā)心肌梗塞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電刑嗎？”

????李士群閉目不語，倪新也不敢再說話。過了一會，李士群說道：“這個調(diào)查方向是對的，可惜緩不濟急。三天，已經(jīng)快過去一天了……你可能還不知道，李明華和小野將軍說過，他有辦法釣出郭烜?！?br/>
????倪新一愣，旋即明白李士群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建議，只是有些細節(jié)問題正在考慮。笑道：“這更好了，那就先把李明華放出來，限他兩天之內(nèi)釣出郭烜。成功了，抓住郭炫，也是您的功勞，至于那個臥底，可以讓趙敬東頂缸；失敗了，正好有借口刑訊李明華?！?br/>
????李士群終于點頭答應(yīng)：“就這么辦。你現(xiàn)在不能出面，由三浦仁和負責(zé)。你先回禁閉室?！?br/>
????禁閉室里，四個人坐在自己的床上發(fā)呆，換了劉澤之一個人奮筆疾書。身后跟著兩個警衛(wèi)的倪新走了進來，坐在床上的四個人誰也沒動地方，卻都留心看著。警衛(wèi)說道：“李明華，出來。”

????李明華走出門，大門咣當(dāng)一聲又上了鎖。倪新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也坐在了床邊。剛才在李士群面前，有句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對劉澤之帶著毛駿去軍醫(yī)院找他一事，倪新總覺得不合劉澤之一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派，而周成斌在醫(yī)務(wù)室接受治療的時候，劉澤之也曾出現(xiàn)在醫(yī)務(wù)室外面，難道……唉，這幾天有點神經(jīng)過敏，鄰人偷斧，越看越像，看誰都像是臥底。如果劉澤之真的有問題，他應(yīng)該躲是非，哪還敢為自己求情，主動攪到是非圈里來的？怎么說臥底的最大嫌疑也還是李明華。以后有機會提醒一下那個臭小子，別想起一出是一處。數(shù)年后，倪新知道實情的那一刻，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劉澤之，對人性的把握，自己不能望其項背。

????李明華被放出了禁閉室，他雖然不擅長人情世故的應(yīng)酬，卻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誘捕郭烜成功，從此就是76號的功臣，又得了小野平一郎的青睞，前途不可限量；一旦失手……他心中一寒，不愿再想下去，隨即又安慰自己，郭烜潛入上海不久，周成斌看樣子一時不會也沒有可能傷愈歸隊，孤掌難鳴，持才傲物的他自覺起碼有七八成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