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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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自己總覺得，她提起當(dāng)年那段往事時,語氣、視角和感情都會讓人覺得莫名混亂,自己先前還猜測過她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姐妹”，倒是有些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了,雙胞胎勉強說的上,但是,真的……情逾姐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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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福瑞在外頭砰砰拍門,語氣還挺彬彬有禮的：“司藤小姐,司藤小姐,我能進(jìn)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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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示意秦放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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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的時候,顏福瑞右手還保持著下一拍的動作,左手拎著一袋子土豆奶干，這是剛剛在門外撿的,正好也餓了，藏族人的干糧，什么時候啃都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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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頭朝屋里看了看，手指著院子的方向：“剛剛那個女人，司藤小姐，就是你昨天晚上聊天的那個女人，到山下叫了兩個藏族人過來，用擔(dān)架把你打的那個男人抬走了，說是要送到醫(yī)院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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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醫(yī)院？秦放有些意外，賈桂芝會這么好心救治周萬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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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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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顯然也一樣，淡淡嗯了一聲，一副有事啟奏沒事滾遠(yuǎn)的架勢，顏福瑞吞吞吐吐的：“那個……司藤小姐，我在外面待著也……沒事做，我能不能……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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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沒等到回音，他也是臉皮厚，權(quán)當(dāng)是默認(rèn)，趕緊關(guān)上門，走到昨晚的鋪位邊坐下，拈了塊土豆，正要送到嘴里開吃，見秦放看他，又殷勤地遞向他地方向：“要么，你也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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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沒有胃口，他看司藤，低聲問了句：“接下來呢，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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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呢，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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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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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英目光相觸的剎那，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緊接著她明白過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半妖險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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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丘山教她的，這是她和妖有了接觸之后，一點一滴了解到的，身為妖，這是與生俱來的畏懼，血管里天生帶出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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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類的話來說，更像是妖的……絕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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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險象，是指妖的個體一分為二，每個半體的妖力都急速衰減，在某種程度上，妖更趨向于動物社會，崇尚“弱肉強食以力制衡”，沒有妖力或者妖力平庸，意味著很多可怕的事情，比如：食物鏈的最下層、被掠奪、或者被輕易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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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壽命會和人一樣，只有區(qū)區(qū)幾十年，容貌也會逐漸老朽——對人來說，幾十年已經(jīng)是漫長的一輩子，但是對于妖，幾十年算什么？山川河流，石塊藤木，哪一樣不比人的壽命長？幾十年，修煉都成不了什么氣候，只剩幾十年的壽命，跟馬上就死有什么區(qū)別？這不是絕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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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生命總有出路，就好像一種劇毒，總會有對應(yīng)的解藥，所謂的無藥可救，只不過因為尚未找到而已——任何分歧在死亡面前會變得不值一提，出于對半妖險象的畏懼，半體會迅速摒除矛盾，重新合體，如同把頑癥扼殺在萌芽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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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罕見的，如果依然不能達(dá)成一致，那就只能兩相對決，武力毀滅異己的一方，收回妖骨，重新為妖——這也并不困難，因為分體時，沒有絕對的等同和勢均力敵，看似都只是“一半”，一定會有一方更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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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武力解決，過程中妖力必然大打折扣，終究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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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的聲音很平靜：“那個時候，情勢本來就危險，一旦被丘山截住，后果不堪設(shè)想，如果再分體，簡直是自尋死路，我愿意做出讓步跟白英和談，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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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兩聲：“誰知道，跟她怎么都說不通，她覺得邵琰寬明知她是妖，還向她求婚，是因為愛她愛到無法自拔，更加印證了這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她還勸我，做藤妖，做足一千年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相愛的人逍遙一世來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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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福瑞如聽天方夜譚，嘴巴里叼著的半截奶干都忘了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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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相信邵琰寬，青城現(xiàn)形之后，我并不記恨他，但對他從來也沒有幻想，和白英分體之后，去除了對他的感情迷戀，就越發(fā)覺得邵琰寬這個人可疑，所謂的百樂門偶遇，起初還覺得是緣分，這個時候，開始懷疑會不會是刻意安排，所以，我暫時放棄說服白英，暗中跟查邵琰寬，我查了很久，終于讓我看到，有一天晚上，他和丘山見面?！?br/> ?
那是舞廳的后巷，邵琰寬豎起大衣立領(lǐng)，匆匆走向巷尾，巷子頭上圍了一圈人，奇怪了，有拉黃包車的，也有大飯店里穿制服的伙計，甚至還有衣著齊整的銀行職員，一群人亂哄哄討論著什么，邵琰寬走過的時候，依稀聽到一句：“昨天晚上，日本人炸了我們盧溝橋了，我聽說，那盧溝橋就在北平城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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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邵琰寬這些日子風(fēng)花雪月的，不怎么關(guān)心時事，日本人嘛，聽說屯兵在那很久了，總有摩擦的，不至于成什么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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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山在巷尾等他，穿一身對襟盤扣本地衫，一頂破草帽遮住了道士髻，兩只眼睛從帽檐下面看他：“我不是說過，沒事別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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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琰寬有些動氣：“怎么沒事，兩件事。司藤答應(yīng)我的求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