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快,快起來,都上城墻!”
伴隨著驚恐地尖叫聲,王躍周圍那些聽了半晚上的士兵們,紛紛從睡夢中驚醒。
“快,都上城墻!”
一個年輕的軍官騎著馬在他們面前呵斥著。
士兵們無精打采地站起來,拿著自己的武器走向城墻。
“兄弟們,留心著點!”
王躍拎著把神臂弓低聲說道。
周圍幾個士兵露出心領(lǐng)神會的表情,經(jīng)過了這個家伙一夜的蠱惑,他們已經(jīng)明確目標(biāo),只要常勝軍一登城立刻就逃跑。
“你這廝說什么?”
那軍官警惕地說道。
實際上這段時間不用王躍跑來蠱惑,城內(nèi)關(guān)于北邊的各種消息一樣很多,當(dāng)然也包括王躍手下的人散播,所以官員們對于這個問題也很重視,城內(nèi)每天都有專門的密探抓捕那些妖言惑眾的。
“回秀才老爺?shù)脑挘@兄弟讓小的們留心別被賊兵的箭傷了?!?br/>
一個士兵趕緊陪著笑臉說道。
很顯然秀才這個稱呼讓軍官很受用,他只是冷哼了一聲便催馬離開,那士兵示意王躍趕緊走……
“這廝是秀才?”
王躍看著那軍官的背影說道。
“州學(xué)的學(xué)生,叫酈瓊,不知怎的巴結(jié)上了知州汪伯彥,說他是什么文韜武略,正好汪伯彥對咱們田統(tǒng)制不放心,畢竟田統(tǒng)制過去是梁方平手下的,怕打起仗來有什么異心,就讓他在軍中做了個監(jiān)軍。小心這廝,雖說是讀書人,但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這些天已經(jīng)找借口殺了好幾個兄弟立威了?!?br/>
士兵說道。
王躍點了點頭。
酈瓊啊,這也是我大金名將??!
“兄弟貴姓?”
他緊接著說道。
“小弟徐慶,湯陰人?!?br/>
士兵說道。
“兄弟可認(rèn)得岳飛?”
王躍說道。
“呃,鵬舉與某同鄉(xiāng),原本這次汪伯彥想要他為官,但鵬舉以服孝推辭,楊兄弟如何認(rèn)得鵬舉?”
徐慶說道。
“之前他在真定從軍時候頗有交往,他為何不來,按說他服孝也到日子了?!?br/>
王躍說道。
他這時候改名楊慶。
“他說中山王無論所為如何,終究還是朝廷的太師,只要官家還沒下旨說中山王謀逆,那無論做什么都不是這些地方官與中山王開戰(zhàn)的理由,而這些官員士紳無論理由為何,按照正理終究有作亂之嫌。某其實也不想來,只是貪圖那每月五貫的軍餉,而且若不從軍,就要給官府交那忠義捐,某雖不是什么客戶但家中也就那幾十畝薄田,如此還不如來這里混著?!?br/>
徐慶說道。
忠義捐就是相州知州汪伯彥為組建這支雇傭軍收的附加稅。
士紳帶頭交,然后逼著窮鬼交,至于是不是三七分賬就不知道了。
實際上各地官員士紳多數(shù)都這么干,他們不可能真的全自己出錢,就是各地各種名目的捐,然后攤派到所有人的頭上,實在不夠才是士紳掏些,甚至不乏官員趁機(jī)撈錢的,尤其是汪伯彥這種南方籍的官員,恐怕早就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zhǔn)備,他要是不趁機(jī)撈錢反而有鬼了。
他又不是河北人。
甚至包括一些河北士紳,估計也在準(zhǔn)備跑路。
他們支持詹度在相州與王躍決戰(zhàn),目的其實也就是一戰(zhàn)解決,真要是詹度兵敗他們也不會傻到逐城抵抗。
至少黃河以北的不會。
剩下或許大名府的還會在大名府抵抗一波,畢竟這座城市太大了,那里的士紳也太有錢,他們或許會為此再抵抗一波,但黃河以北的戰(zhàn)斗也就是真定,而這也正是王躍想要的結(jié)果。
這時候他們已經(jīng)走上城墻。
外面依舊陰云籠罩的天空下,可以看到常勝軍正在涌出一座座軍營然后跑動著列陣,如林的旗幟下面,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恍如一片鋼鐵城墻,而在他們后面一架架巨型投石機(jī)和云梯車,呂公車之類正在緩緩移動,在陰云下恍如一頭頭怪獸。這一幕立刻讓城墻上守軍驚慌起來,說到底這些絕大多數(shù)都是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的新兵,常勝軍可是威名赫赫,這是都能把女真打得慘敗,弄死一個皇帝活捉一個皇帝的真正精銳。
“都別怕,咱們在城墻上!”
酈瓊騎著馬高喊著。
他后面送飯的抬著一筐筐大肉包子挨個分發(fā)。
“都吃飽飯好打仗,打退賊兵人人有賞,兄弟們,咱們后面就是桑梓之地,斷不能讓這些逆賊禍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