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如月一眼看出他有事,可是等了幾息功夫也沒見他開口,只好主動問道:“大哥,你找我有何事?”見他望著自己還是不吭聲,只得猜測:“正好我要做雕塑,你現(xiàn)在就跟我學?”
田多福終于吭聲:“……三丫,你做雕塑的時候能不能……能不能讓師傅旁觀?”
師傅?田如月皺眉:“你是指剛才站在院門口的中年男子?他是你師傅?”
“你不認識他了嗎?”田多福聞言訝異的看著她,三丫見過他幾次啊。
田如月:“……剛才遠遠瞥了一眼我沒看清,他為什么想旁觀?”難道想偷師?她不介意任何人旁觀偷師,但若是換成教了田多福七年,卻不肯教他任何手藝的師傅,呵呵,想得美!
田多福不自在的雙手握成拳頭又松開:“師傅說只要親眼證實茶寵是出自你手,就幫忙向管事證明拿回茶寵,還會……讓我重新回到窯廠,允許我們以后燒制一定數(shù)量的陶器?!?br/> 田如月聽完眉頭皺的更深。
聽上去挺不錯的,可細細思量就會發(fā)現(xiàn)美好的表面下藏著陷阱。
他師傅是什么人?七年都不肯教徒弟的小人,突然這么好心,其中必有文章。
她的手藝不不能一直藏著掖著,否則還怎么發(fā)家致富?
若是連茶寵都無法現(xiàn)世,那她以后還怎么做她最拿手的紫砂壺?
這個時代只有陶器、跟瓷器,紫砂還未問世。
她做的茶寵就是拿紫砂泥做的,可在田多福的眼中卻以為只是普通的陶器,卻不知陶器表面有一層釉,顏色永遠不會有任何變化。
紫砂卻不同,無論是用手日常把玩還是用茶水澆灌,顏色會漸漸加深,宛如玉一般養(yǎng)成水潤光澤。
而她之前做的兩個茶寵,為了不顯得突兀特別用了釉,其實真正的茶寵是用天然的五色泥制作而成,根本不會上釉。
田多福見她沉吟半響也不回答,自以為已經(jīng)明白她的答案,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我去回絕他?!?br/> “叫他進來?!碧锶缭聦χ谋秤昂鋈坏?。
對方都找上門了,她倒像瞧瞧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田多福見她一口應下反倒猶豫起來,看著她坐在案板前開始認真干活,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轉(zhuǎn)身把范師傅帶了進來。
本來女子閨房是不允許外男隨意進出的,可這房間逼仄簡陋跟柴房沒甚區(qū)別,加上對方又是長輩,自然也沒了那么多的講究。
沒地方可坐,兩個人就站在一旁看著田如月做雕塑,見她完成沉浸在忘我的環(huán)境中,完全不搭理他們二人。
田多福自然不會怪罪自家妹子,擔憂的眼神卻時不時的掃向范師傅。
想想自己在窯廠當學徒這些年,除了干窯廠的各種雜活,平時還要像個仆人似的伺候他的飲食起居,此刻見妹妹沒有站起身向他行禮,自然憂心他刁難。
范師傅卻根本看也沒看田多福,眼里只盯著田如月。
他根本不相信一個丫頭片子能做出大師傅級別的茶寵,可偏偏他又了解自己收的這個徒弟,木訥、老實絕對不可能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