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怒不可遏,咆哮道:“韓國是亡了,我韓非是亡國之臣,但還輪不到墨家來諷刺挖苦,羞辱我韓非的人格。”
“你墨家復古守舊,不知變通,一邊宣揚兼愛非攻,一邊培養(yǎng)殺手刺客,這是什么意思?”
“既想做婊子,還想立牌坊?”
“韓非,受死……”
“韓非,子非人。”
“你莫要血口噴人,這是辯合,不是潑婦罵街!”六指黑俠上前一步,雙眼瞪大,就要和韓非大打出手。
韓非往后退了一步,冷笑道:“爾等先辱我,還不讓我說話嗎?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張赫一步上前,擋在六指黑俠面前,笑道:“墨家莫要生氣,先聽韓非說完,如果他說的沒道理,你再罵回去……”
韓非甩了一下衣袖,怒道:“俠以武亂禁,儒以文亂法,這是國家禍亂的本源……”
“爾等不注重歷史的發(fā)展,不從歷史中汲取教訓,卻是時時贊美‘堯舜禹、湯武之道’,遵循古人之法,出口必是古人如何如何,此舉必為新圣笑矣!”
“堯舜禹,湯武之道,當今可還在?”
“還不是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被歷史所淘汰,新法出現(xiàn),必定取代舊法,這是歷史發(fā)展的規(guī)律,不期修古,不法???,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這才對道的真正理解?!?br/> 墨家諸位弟子,雙眼赤紅,手中的長劍緊捏,韓非欺人太甚,這是辯合,不是批判,更不是完全否定。
六指黑俠胸口起伏不定,推開張赫,怒道:“韓非注意你的言辭,祖宗之法是有瑕疵,但不能完全否定,兼愛非攻,尚賢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樂,節(jié)葬節(jié)用,那一項不是構建和諧社會的最起碼標準?”
“我墨家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下察百姓耳目之實,廢除嚴苛的刑法,反對等級制度,要求人人平等,這如何就成了禍亂國家的本源了?”
“豎子,你倒是給墨家一個說法,否則今日不死不休!”
韓非冷哼道:“兼愛,愛一切人,非攻,不要戰(zhàn)爭,這并沒有錯,反而就是大同社會的雛形,可墨家錯就錯在,這是一種幻想,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偏偏還要去實現(xiàn),這就好比,墨家人捂住自己的耳朵,去偷盜人家的鈴鐺,以為自己聽不見,別人就聽不見……”
“哈哈哈,掩耳盜鈴者,自欺欺人者也!”
韓非轉身,漫步在大堂中央:“自犬戎禍亂,天下諸侯大戰(zhàn),中原再無寧日,這一動亂,就是四百余歲,墨家反對戰(zhàn)爭,提倡兼愛,為何還要幫助國君建造利器,去征伐別國??”
“人性本私,好利惡害,就如商人日夜兼程趕路,就是利益在前面吸引,打魚者逆流而上,明知危險,偏要行之,何為?打魚耳!”
“各國貴族,國君也是如此,追求的是國家的利益,那么如何求取國家的利益,不外乎兩種可能,一種發(fā)展內政,二種入侵他國,如今七國并存(衛(wèi)),如何能避免戰(zhàn)爭,如何能夠做到兼愛?”
韓非義憤填膺地上前一步,緊緊逼著墨家人,喝到:“敢問,墨家主張已現(xiàn)世四百余載,可使一國強大,可使一國富足?”
墨家無言以對,韓非大笑道:“法家自商君以法輔秦國,使秦國成為山西最為強大的國家,這就是最好的證明?!?br/> “只有以法治國,才能國富民強,只有律法,才約束不法之徒,才能兼愛,才能非攻!”
墨家以及墨家弟子,再次無言以對,只是臉紅脖子粗,被韓非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卻是沒有一個人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張赫拍手叫絕,韓非果然是大才,不愧是法家集大成者,怪不得秦王對其青睞有加,即便這廝忤逆秦王,秦王依舊庇護。
看來秦王的眼光非常的獨到,能成為千古一帝,不是運氣,而是那獨到的眼光和智慧。
韓非不再理睬墨家,而是轉身看向了儒家伏念,躬身道:“伏念先生,該到儒家了……”
伏念心中冷哼一聲,韓非也是儒家的學生,剛才竟然說,儒以文亂法,這太過分了。
不過伏念先生還是彬彬有禮地拱手:“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