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蕭云醒去參加慶功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事業(yè)愛情兩得意,竟然難得地喝了酒。
陳清歡去找他的時候,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倍感驚訝。兩人站在酒店大堂,蕭云醒在她吃驚加審視的注視下,抬手揉了揉她的臉,輕笑道:“你還得再等我一下,就快結束了?!?br/>
陳清歡表示知道了,催著他回到慶功宴上去。
蕭云醒走了之后,她就坐在大堂的沙發(fā)上刷手機,余光掃到有人走近并在她旁邊坐下,她才抬頭看過去。距離上一次見到蘇揚已經(jīng)過去好久,陳清歡不知道她這次湊過來又是為了什么。
蘇揚也沒啰唆,直接開門見山:“跟你分享個好消息,我借調(diào)到別的所了,下周就走。說是借調(diào),也不知道幾年才能回來,也不知道還回不回得來?!?br/>
陳清歡一副完全沒興趣的模樣,繼續(xù)低頭玩手機。
“你知道為什么嗎?”蘇揚黯然神傷,可惜陳清歡不配合,沒興趣和她進行這種一問一答的游戲,索性不開口也不搭理她。
蘇揚似乎也不介意,開始自問自答:“因為蕭云醒說,我不走,他就走,他這種國寶級人才,所里怎么舍得放手,于是我就得走,你聽了這些是不是很開心?”
雖然稱不上是心花怒放,可陳清歡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蘇揚繼續(xù)開口:“那一刻,我終于明白,原來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愿、癡心妄想,蕭云醒從未把我看在眼里。我只是不服氣,科研本來就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他在加班的日日夜夜里都是我陪在他身邊,那個時候你在哪里?”
陳清歡飛快地打量了下眼前的人,不由得在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過面上倒是沒露出什么來,她心情好不跟蘇揚一般見識,繼續(xù)低頭看手機。
只是她愿意,有人卻不愿意看她受委屈。
蕭云醒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陳清歡的身后,只穿著白襯衣,羊絨大衣折得整齊,掛在臂彎,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整個人平添了幾分慵懶隨意。
他看著陳清歡緩聲開口:“告訴她,那些時候,你在我心里?!闭f這話的時候他的唇角還帶著些許清淺的笑意。
陳清歡一回頭就撞進了他的笑眼里,于是從來不怕氣死人就怕氣不死的長公主,眨巴眨巴眼睛,烏黑澄澈的眸子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眼波流轉(zhuǎn)間,顧盼生輝,而后一字一句,字正腔圓極盡囂張而又理所當然地回答蘇揚:“我在他心里??!”
蕭云醒旋即掀唇一笑。
蘇揚被堵得啞口無言。
陳清歡繼續(xù)指正她的錯誤:“還有啊,你不是陪著他,你們不過就是在一棟樓里加班而已。”
這次蕭云醒沒說話,但眼底的贊許不加掩飾,彎腰把她拉起來,牽著她的手準備離開。和陳清歡擦肩而過時,蘇揚忽然低聲開口:“你不過是有個給你捐樓的好爸爸罷了,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這樣來的吧?”
陳清歡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蕭云醒卻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蘇揚,面沉如水卻依舊禮貌開口:“那一切都是她應得的,你不知道她能擁有這一切曾經(jīng)付出過怎樣的艱辛和努力,所以,請不要妄加揣測。你知道什么是情投意合嗎?情投意合就是她一直在我心里。那些她為了能站到我身邊而拼命努力的日日夜夜里,她也在我心里。”
他牽著她的手,面上一派清明了然,私底下卻握緊了她的手心。
陳清歡轉(zhuǎn)頭看著他的側臉,忍不住唇角上揚。
真好,這樣濃情蜜意、溫柔繾綣的蕭云醒,是她的。
陳清歡以為蕭云醒只是磨不開面子而沾了點兒酒,誰知一上車他就原形畢露了。
蕭云醒坐在副駕上,低頭揉著眉心,面色有些蒼白,身上的酒氣也越發(fā)明顯。陳清歡邊發(fā)動車子邊問:“干嗎喝這么多酒???發(fā)射成功了這么高興啊?”
蕭云醒這個人自律得可怕,無不良嗜好,滴酒不沾,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都沒見他喝過。
“不是?!笔捲菩言揪o緊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抬頭看著她輕笑一聲,“我要提前練習一下,畢竟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
喝酒這件事,他真的很不擅長。
陳清歡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隨口問:“練習什么?”
“過不了多久,我就要牽著你的手喝一生一次的那一頓大的,不練習怎么行?”
他說的是……敬酒?
結婚?!
陳清歡一腳踩在了剎車上。
昏暗狹窄的車內(nèi),蕭云醒就坐在半明半暗之中看著她,光影模糊了他的輪廓,卻模糊不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光線氤氳,淡淡籠罩在他臉上,暈染出一層淡淡的光圈,朦朧又曖昧,惹得陳清歡心里癢癢的。
或許他真的喝多了,那雙眸子亮得驚人,像是灑了一片星光,她竟然從里面看到了三分春色。
蕭云醒平日里實在是太正經(jīng)了,如今稍微露出點兒輕佻春意來,就讓她蕩漾得把持不住。
陳清歡靠著頑強的意志力才按捺住撲向他的沖動,一路飛車。
她扶著蕭云醒進門坐到沙發(fā)上,剛想要站起來去開燈,就被他拉進懷里。
玄關處的感應燈很快熄滅,屋內(nèi)只存留著窗外微弱的月光。陳清歡坐在他的腿上,耳邊是他清淺的呼吸聲,一切都那么靜謐美好。
這個“專座”,她似乎好久沒坐過了。
久到她根本想不起來上次坐在這里是什么時候。
想到這里陳清歡睨他一眼,委委屈屈地抱怨:“云醒哥哥,你都沒有以前疼我了!”
平日里最是清醒正經(jīng)的人一旦醉了,簡直能把人撩死。
他看著她,忽然勾著唇角笑起來,笑得無聲,她從來沒見他這樣笑過。
蕭云醒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慢條斯理地抬眸看過去:“還不夠疼你嗎?到底還要怎么疼你,嗯?”
那個輕輕揚起的“嗯”字從他的喉嚨里飄出來,含混不清又寵溺無奈,緊緊纏繞著她的心,讓她止不住地臉紅心跳,他這是在……調(diào)戲她?!
陳清歡激動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卻又招來蕭云醒的一記絕殺:“命都給你好不好?”
他輕輕抵住她的額頭,鼻尖曖昧而又若有似無地從她的臉上滑過,留下一片緋紅……
大概是酒喝多了,他的聲音醇厚低啞,帶著輕哄的意味,隱隱帶著笑意。
沒有平日里的沉穩(wěn)內(nèi)斂,多了幾分洋洋灑灑的不羈。
陳清歡腦中一片空白,只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她要他的命干什么,分明是他想要她的命!
陳清歡捧著自己被撩得發(fā)燙的臉,晶亮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所措。
她抬頭看向他,微微有些出神。
蕭云醒這樣的長相,初看并沒有多驚艷,不像陳家人,皆是那種看一眼便驚為天人的驚艷長相,卻也是眉目清俊的,越看越覺得深邃溫和,令人心馳神往,心神平和,歲月越久越是平和從容吸引人,不知道他們倆以后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
她嬌嗔地推了他一下,兩人順勢倒在沙發(fā)上,她窩在他懷里,他的手松松地擁著她。
蕭云醒喝了酒精神不濟,閉著眼睛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陳清歡看得心癢,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想要趁他喝醉了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輕薄他。
這么想著就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蕭云醒沒有反應,應該是睡著了。
陳清歡這下放了心,又湊過去對著他的唇或輕或重地啄了幾口,心里樂開了花,她舔了舔嘴唇,他應該不知道吧?
陳清歡再次貼上去時,還沒來得及有其他不軌動作,就聽到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又低又啞,繼而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臉掌握了主動權。
蕭云醒從來沒這么吻過她,又舔又咬又吸,魂都要被他吸走了,終于盡興了才放開她。
陳清歡趴在他懷里心跳如雷,眼底俱是驚喜。
失控了的蕭云醒更讓人瘋狂!瘋狂得想尖叫!最最關鍵的是,他是因為她而失控!她要愛死喝醉了的蕭云醒了!
實在沒忍住,陳清歡抬起頭來,身體左一下右一下地往上蹭了蹭,親了親他的側臉。
蕭云醒垂眸看著懷里這個眼角眉梢纏繞著萬種風情的女人,心下忍不住感嘆,低啞的聲線里多了幾分纏綿:“真的是長大了??!”
陳清歡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上半身緊緊貼在他身上,純潔地問:“你是說這個嗎?”
蕭云醒一秒鐘臉紅。
陳清歡果然是面色紅潤有光澤的靈丹妙藥。
陳清歡不敢連續(xù)兩天夜不歸宿去挑戰(zhàn)陳慕白的底線,第二天和蕭云醒吃過晚飯就早早回家了。
陳慕白叫住一進門就低著頭想要迅速往房間逃竄的人:“站住!”
陳清歡站是站住了,就是沒敢抬頭。
陳慕白走近了:“你嘴怎么了?”
陳清歡心虛地摸著下唇,眨了眨眼睛剛想說話就被陳慕白攔?。骸跋肭宄嗽僬f,這個天氣可沒蚊子?!?br/>
陳清歡無話可說,索性坦坦蕩蕩地放下手任由他看,面上也盡是坦然之色:“這有什么可想的,爸爸,你沒談過戀愛嗎?年輕人談戀愛,誰還沒個情不自禁的時候?哦,對不起,我忘了,您這個歲數(shù),談戀愛是什么滋味您早就忘了?!?br/>
陳慕白抬手指著她,不知道是被她的理所當然震驚到了還是被她的嫌棄氣到了:“你……”
陳清歡百無禁忌的勁兒和年輕時候的慕少如出一轍:“您和我媽就沒在婚前那什么過?您也想清楚了再說,不然啊,我懷疑您還有別的老婆。”
陳慕白氣得手抖:“你你你……”
后發(fā)制人的陳清歡見好就收,對他微微一笑,揚長而去。
陳慕白委屈地撲到坐在沙發(fā)上隔岸觀火的顧九思面前:“她她她……”
顧九思故作面癱地睨他一眼:“陳慕白,當年你百無禁忌、無法無天氣人時,可曾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叫陳清歡的女人氣到吐血?”
當年她可是深受其害呢。
陳慕白一臉不知所措:“我……”
顧九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果然啊,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陳慕白愈發(fā)坐立難安:“我我我……”
陳清歡大概覺得陳慕白還不夠慘,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高調(diào)又按捺不住興奮地宣布:“我最近可能打算結個婚?!闭f完也不等陳慕白反對,又再次消失。
周末是閨蜜定期約下午茶的時間,陳清歡把那天晚上蕭云醒一句話ko掉蘇揚的事情跟冉碧靈和田思思說了說。
冉碧靈鼓掌叫好:“蕭先生這答案101分??!多給一分不怕他驕傲!那女的是不是被氣死了?”
陳清歡回憶了下:“我當時太高興,哪顧得上看她啊?!?br/>
田思思則盯著她看個沒完:“我說你這嘴……”
陳清歡馬上抬手遮?。骸斑€這么明顯嗎,都好幾天了……”
田思思一臉意味深長:“嘖嘖嘖,沒想到蕭云醒看上去清風明月的,私底下竟然這么欲……”
陳清歡立刻解釋:“意外意外,他醉了……”
冉碧靈立刻抓到了重點:“他醉了?你就沒趁機干點什么?畢竟你的人生目標不就是,蕭云醒的戶口本和蕭云醒,你都要上?!?br/>
“我……”
一想起那天晚上,陳清歡就面紅耳赤,又害羞又興奮,還甜滋滋的。
田思思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阻止她繼續(xù)回憶:“喂喂喂,陳清歡,不就是親了嗎,你平時有事兒沒事兒地撩蕭云醒,還以為你道行多深呢,一個吻就把你反壓了?果然是個紙老虎。”
陳清歡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反駁:“不一樣嘛……”
冉碧靈敲敲桌子:“說真的,你和蕭先生到底什么時候合法?。俊?br/>
陳清歡泄了氣:“哎,別提了,我爸不同意?!?br/>
沒想到蕭云醒還有不受人待見的一天,冉碧靈幸災樂禍:“你們家不同意???那這點你可比我差多了?!?br/>
“什么意思?”
“當時我和那個傻子的事情,不只他們家不同意,其實我們家也不怎么同意,我爸媽知道他媽媽那個態(tài)度,怕我以后受氣?!?br/>
陳清歡難得夸人,很是誠心誠意:“那還是你比較厲害?!?br/>
隨著氣溫又降了幾攝氏度,眼看就要過年了,蕭云醒前段時間忙得狠了點兒,最近倒是清閑了許多,兩人幾乎天天膩在一起。
這天吃過晚飯,蕭云醒收拾好廚房出來,就看到陳清歡抱著電腦窩在沙發(fā)上邊看邊皺眉。
他坐過去看了一眼:“在找工作?”
陳清歡點點頭:“是啊,我要辭職了。”
“你討厭的人不是被你元氣大傷嗎,為什么還要辭職?”
“有那種蠢對手我覺得丟人。”
蕭云醒笑了笑逗她:“不考慮回家繼承家產(chǎn)?”
“不是有陳清玄嗎?”陳清歡忽然想起了什么,喜上眉梢,“說起這個,陳清玄近來的幾次出手越來越漂亮了,都是大手筆,連家族里那些老爺子們都對他說‘有乃父之風’,真的是長大了啊?!?br/>
“有‘乃父之風’?”蕭云醒別有深意地重復了一下,“聽上去不是什么好話啊?!?br/>
陳清歡含嗔帶怒地睨他一眼:“是夸獎的意思啦!陳老師還是有優(yōu)點的好不好?!”
蕭云醒想起了什么:“聽說陳清玄小時候差點就姓顧了?!?br/>
陳清歡看著電腦擺擺手:“開玩笑的啦,顧女士那么看重陳老師,怎么可能會答應。”
蕭云醒也跟著瞄了一眼,怕忽略了什么,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為什么忽然要辭職?”
陳清歡眨眨眼睛:“如果我說,派系斗爭失敗,我被踢出局了,只能辭職走人,你信不信?”
蕭云醒微微挑眉,說實話,他不信。
他怕陳清歡有什么事情不好跟他說,于是約了向霈吃飯側面打聽:“清歡打算辭職,你知道嗎?”
向霈哈哈笑了起來:“怎么不知道,這事兒公司里都傳遍了?!?br/>
“原因呢?”
“眾說紛紜,據(jù)說是競爭公司高薪挖她去做vp,還有個說法是要回家繼承家產(chǎn),還有的說她要去和她弟弟爭奪家產(chǎn),畢竟豪門多狗血嘛!說什么的都有?!?br/>
蕭云醒認真解釋:“她和她弟弟感情一向很好?!?br/>
何止是很好,陳清歡想要什么,不用開口,一個眼神陳清玄就立馬雙手奉上,哪里還用得著爭。
“我也覺得不靠譜?!毕蝣⌒囊硪淼乜戳耸捲菩岩谎?,欲言又止,“我倒是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說?!?br/>
“我覺得啊,是因為清歡小妹妹和我們公司那群牛鬼蛇神過了幾回招之后,發(fā)現(xiàn)他們段位也就那樣,路數(shù)就那么幾個,一點兒挑戰(zhàn)都沒有,沒意思透了。小魔女倦了,覺得沒意思,不想陪他們玩了,想要換個新環(huán)境尋求新的刺激?!?br/>
向霈說完試探著問:“這個原因的可能性是不是更高?”
蕭云醒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向霈腹誹,反正你們兩個都是變態(tài),遇事往變態(tài)上想就對了。
蕭云醒沒從向霈這里打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是放心了,可以安心過年了。
一個年過得陳清歡愈發(fā)怠倦,索性繼續(xù)休假,一副勢要把前些年沒休的假補回來的架勢。
蕭云醒年后就去上班了,工作依舊很忙,她也不吵不鬧,自己玩得無聊了就去找冉碧靈和田思思玩兒。
最近新開了家網(wǎng)紅餐廳,陳清歡約了兩人去試吃。
本來很正常的一頓飯,可陳清歡的表現(xiàn)就太詭異了。
先是抱著本書就來了,坐下后吃兩口就打開看兩眼,再嘿嘿偷笑傻樂兩聲,那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冉碧靈看不下去了:“你吃飯就吃飯唄,抱著本書干什么?”
陳清歡小心翼翼地把書收起來:“那本毛邊書啊,最后一頁了?!?br/>
蕭云醒在去上大學那年送了她一本毛邊書,告訴她每年她生日那天割開一頁看,一直守約,今年是最后一頁,今天上午她找東西時忽然看到,沒忍住就提前看了,結果就一發(fā)不可收拾。
田思思的筷子就沒停過,邊吃邊算:“沒到你生日???”
陳清歡小心翼翼地把毛邊書收好:“嗯,最后一頁了,我沒忍住偷偷看了?!?br/>
冉碧靈和田思思異口同聲地問:“里面寫了什么?”
陳清歡笑得臉都紅了:“四個字。”
冉碧靈一副受不了她的樣子:“哎呀,四個字就能讓你高興成這個樣子,也就蕭云醒能做到了,到底寫了什么?”
陳清歡忽然坐得端正,字正腔圓地回答:“蕭門陳氏?!?br/>
每個人都是一本書,而蕭云醒這本書,如果劇透一下的話,大概就是我要娶你。
田思思手里的筷子啪嗒一聲掉了:“天啊,人類已經(jīng)無法阻止蕭云醒了……你們倆也真是夠了?!?br/>
冉碧靈嘖嘖了兩聲:“這就是你無心工作的原因?”
陳清歡一臉向往:“什么又美又有錢的女強人,我早就當膩了,做蕭太太才是我的終極夢想。”
冉碧靈嘆息一聲,跟田思思吐槽:“看到?jīng)],她這架勢分明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嘛?!?br/>
田思思點頭贊同,一本正經(jīng)地提醒陳清歡:“蕭云醒就是個消磨意志毀人不倦的大妖怪!他一定是你競爭對手派來的,想要毀了你的事業(yè)!”
可惜現(xiàn)在陳清歡滿腦子都是“蕭門陳氏”幾個字,一點兒事業(yè)心都沒有,手下不停地摩挲著那本書。
毛邊書的側面夾著一個簪子,拆開是把刀,她就是用這把刀一年又一年地裁開那些密封的驚喜。
她摸著上面的簪子,想著蕭云醒給她時說過的話——
我父母定情之物是根簪子,母親很喜歡,所以我也做成這個式樣的,我想,你也會喜歡。
陳清歡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的,才回到家就餓了,鬧著蕭云醒給她做夜宵。
蕭云醒站在裊裊升起的熱氣中,一邊忙活一邊問靠在他身后黏著他的陳清歡。
“找到合適的新工作了嗎?”
“還沒呀?!?br/>
倒是有獵頭給她打電話,不過她沒什么興趣。
蕭云醒低頭看著鍋,很是自然隨意地提道:“我這里倒是有個建議?!?br/>
陳清歡從他身后探出腦袋來:“什么職位?適合我嗎?”
蕭云醒看她一眼:“很合適?!?br/>
陳清歡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職位?待遇好不好?”
“虛席以待多年,年薪自己定,福利待遇也自己定?!?br/>
“這是什么職位?。磕募夜??”
他的眼底有細碎的微光閃動:“這個職位的名字叫——蕭太太?!?br/>
陳清歡忽然心跳加速,她差點以為蕭云醒發(fā)現(xiàn)她提前偷看了毛邊書的最后一頁:“你要養(yǎng)我?”
蕭云醒挑了挑眉,笑而不答,那雙深邃點墨的眸子里的意思卻昭然若揭。
陳清歡又往他身上扒了扒,晶瑩粉嫩的指尖激動地揪住他胸前的布料,眼中幽芒頓起:“養(yǎng)一輩子?”
“不行嗎?”
男人輕笑,漆黑的眸子里含著淺暖繾綣的笑意,英挺的鼻梁在臉側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愈發(fā)顯得那張臉精致無雙。
陳清歡眉眼含笑:“行!太行了!說話算話?”
蕭云醒直直地看著她,眼底墨色漸濃,濃得化不開,緩緩開口:“算話,我對你說的話,每一句都算數(shù),沒有期限?!?br/>
這下徹底絕了陳清歡的事業(yè)心。
她假也不休了,第二天直接殺到公司提交了辭職申請,火速辦理交接。
米秋張羅著部門所有人一起吃頓飯,陳清歡欣然同意,并表示她來請客。
“老大,你辭職的消息一出,業(yè)內(nèi)各大公司爭相高薪挖你,你終于決定去哪家了?”
陳清歡點點頭:“嗯,確實找到新職位了?!?br/>
眾人一臉八卦:“哪家?。縪bb還是thg?年薪怎么樣?是不是翻番了?我們打了賭,這兩家公司的呼聲最高!”
陳清歡故作神秘:“這個嗎,還好吧,職位不錯,待遇也不錯,關鍵是,一直是我想去的。”
“還要不要人?我們也組隊去!”
“只招一個?!?br/>
“到底什么職位啊?”
“一個高技術含量的工種?!标惽鍤g微微一笑,“蕭太太?!?br/>
大殺四方的陳清歡竟然要洗手回家做湯羹相夫教子?!ohmygod!驚悚!
“蕭先生直接開價說要養(yǎng)我一輩子,我沒抵擋住誘惑,就和他簽約了?!?br/>
眾人直接被這狗糧喂蒙了。
程渡和謝弘和也在這家店請客戶吃飯,他們結束后出來,恰好碰上。
先是眼尖的同事叫了聲“程總,謝總”,然后眾人紛紛站起來打招呼。
唯獨陳清歡依舊慵懶地坐在那里,眉毛都沒動一下。
謝弘和看了程渡一眼,主動開口給客戶做介紹:“這位是陳總,她可是我們公司最年輕的副總裁。”
那個男人立刻笑著遞名片:“久仰大名!”
陳清歡敷衍地笑了笑,名片也懶得接:“客氣了,很快就不是了?!?br/>
那個男人有些尷尬,還是程渡主動開口緩和氣氛:“弘和,你送張總出去,難得碰到,我和陳總說幾句話?!?br/>
陳清歡自認和程渡沒什么私交,自然也沒什么可聊的,可他就這么坐下了,她也不好趕人。
程渡開門見山地問:“真的打算辭職了?”
陳清歡的好心情任誰都看得出來,有人調(diào)侃了他一句:“程總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不是打算,是已經(jīng),本周五是最后一個工作日。”
程渡說得直接:“女強人放棄事業(yè)回歸家庭做全職太太,向來是沒什么好結果的?!?br/>
陳清歡聳聳肩膀:“我沒打算做全職太太啊,我們家的家務一向都是蕭先生做,你不知道吧,我們家蕭先生除了是個科研大牛,還是個家務小能手,洗衣做飯收拾房間他都很在行,以后有了孩子,他肯定也會帶得特別好,我什么也不用做,只是負責吃喝玩樂的蕭太太?!?br/>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
“蕭先生是怎么求婚的?快跟我們講講!”
“求婚?”陳清歡手下動作一頓,收回筷子,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我好像忘了這回事……”
一群人剛想替陳清歡抱不平,就聽到她嘀嘀咕咕的:“云醒哥哥也沒提啊,求婚要準備什么啊,鉆戒?鮮花?氣球?蠟燭?surprise?怎么辦,我沒經(jīng)驗啊……”
“是他跟你求!”
“他不用求啊,我愿意?。 ?br/>
程渡冷眼看著,她本就在巔峰之上,眼光又極高,可說起那個男人時,眼睛亮得驚人,眼神和言語間都是不加遮掩的崇拜,倒讓他真的好奇,那位蕭先生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他只是單純好奇而已。
他有個優(yōu)點,懂得及時止損,好在他對陳清歡的那點曖昧情愫尚在他的掌控中,現(xiàn)在他快刀斬亂麻及時割舍掉,完全來得及。
程渡很快起身告辭離開,陳清歡絲毫沒把他看在眼里,自然也不知道程渡的這些心思。
陳清歡離職后,便無縫入職蕭太太這個職位。
試用期的準蕭太太很入戲,每天都在變著花樣調(diào)戲蕭云醒中度過。
蕭云醒剛從浴室出來,她就拿著吹風機和毛巾圍了上去:“先生辦卡嗎?可以提供刮胡子,吹頭發(fā),暖床等各種服務,只有你說不出沒有我辦不到,還可以享受七折優(yōu)惠哦,現(xiàn)在還有充3000元送300元的活動,折上折超級劃算的喲!”
蕭云醒眼角抽了下:“辦……你的業(yè)務范圍還真廣。”
陳清歡拍拍胸脯:“行走江湖總要有些技能防身啊?!?br/>
蕭云醒擦著頭發(fā)問:“比如說?”
陳清歡把他按到沙發(fā)上,接過他的毛巾代勞:“我會鋪床!還會暖床!特別暖和的那種!香香軟軟的那種!老板,想要了解一下嗎?”
蕭云醒搖頭:“不想。”
陳清歡抿唇:“為什么?”
蕭云醒指著屋內(nèi)的溫度計給她看:“這種天氣不需要暖床。”
陳清歡換了個方向再接再厲:“那……我的被子又香又軟又舒服,要不要跟我一起蓋?”
“你乖。”
“不乖,想被罰,就罰……睡喜歡的人一萬遍!”
陳清歡近日來連續(xù)的夜不歸宿徹底惹怒了陳慕白,趁她在家的時候強烈表達了對她婚事的反對。
陳慕白的反應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氣急敗壞:“我告訴你,我不同意!”
陳清歡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僅僅表示聽到了。
陳慕白對她的反應很是詫異:“就這樣?”
陳清歡一張嘴就打算把他氣死:“你也只不過是我遺傳學上的父親而已,你的意見不重要?!?br/>
陳慕白:“我不只是你遺傳學上的父親,我還是你戶口本的戶主!我不同意你就別想結這個婚!”
陳清歡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倒是頗為冷靜:“好吧,你不同意總得有個原因吧,原因呢?”
說陳慕白震怒倒不如說他是震驚,他想過女兒早晚是要嫁人的,只是沒想過會這么快,他一時接受不了。
陳慕白把頭扭到一邊:“沒有原因?!?br/>
陳清歡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陳慕白老朋友,你聽話,不要無理取鬧?!?br/>
“我就是看那小子不順眼,行不行?”
陳三爺此刻倒像個耍無賴的小孩子,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陳清歡拍拍手站起身來,要比無賴,她也未必會輸,面上依舊不動如山:“行啊,怎么不行,不過話我先撂這兒了,反正我就只有蕭云醒這一個男朋友,你不同意,我就找個女朋友結婚?!?br/>
“你敢!中國的法律不允許!”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一張機票的事兒!中國不允許,總有國家允許,大不了我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陳清玄還在旁邊添亂,伸出兩根手指:“長公主姐姐,是兩張機票?!?br/>
陳清歡一頓:“哦,兩張?!?br/>
說完還繼續(xù)氣陳慕白:“喂,陳清玄,機票你幫我買?”
陳清玄偷偷瞄了陳慕白黑如鍋底的臉,咬咬牙,用口型回答她:“偷偷給買?!?br/>
陳慕白凌厲的眼刀掃過來,陳清玄立刻乖乖地噤了聲,下一秒陳慕白身邊的抱枕就撲面而來。
陳清玄自知理虧,沒敢擋,只是等抱枕自由落體之后,抬手揉了揉被砸疼的鼻子。
陳慕白玩兒了一輩子的心機謀略,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向來是人中翹楚,卻被自己的女兒氣得沒轍,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陳清歡辭職后也沒什么事兒,每天連懶覺都不睡了,一心一意地攻克陳三爺。
一大早的,就飽含挑釁地坐在客廳,還選擇坐在離陳慕白最近的地方,對著鏡子在脖子上涂涂抹抹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陳清玄一起床就看到陳清歡奇奇怪怪的:“姐姐,你在干什么?”
“畫吻痕啊?!标惽鍤g收筆后伸著脖子給陳清玄看,“水平怎么樣?逼不逼真?”
陳清玄大概沒睡醒,看了一眼順口回答:“嗯,不錯,大概是能讓爸的血壓飆到280的水平,直接沖出血壓計的量程?!?br/>
陳慕白一眼掃過去,陳清玄嚇得一縮脖子,實在頂不住壓力,腳下生風準備逃走。
陳清歡頓了下,叫住他:“你先等一下,你怎么知道這個吻痕很逼真?”
“呃……”陳清玄忽然清醒了。
陳清歡指著他,一臉神秘:“陳清玄,你有情況!”
陳清玄輕咳一聲:“我先走了!”
這下客廳里又只剩下父女倆了。
不得不說,長公主果真最是知道怎么氣三爺。
饒是陳慕白面沉如水地不時看她一眼,陳清歡依舊穩(wěn)穩(wěn)地坐在原地,混不吝起來頗有當年她老子的風采:“看什么,沒見過?。俊?br/>
陳慕白咬著后槽牙開口:“陳清歡,是你太飄了,還是我拿不動刀了?你給我出去!”
陳清歡氣定神閑地轉(zhuǎn)頭沖著樓上喊:“媽,我爸吼我!”說完也不敢再撩撥,撒腿跑了。
陳清歡中午去找蕭云醒一起吃午飯,一上車就扯著領口炫耀般地給他看:“怎么樣?像不像?”
她動作太大,他一下子就看到大片嫩白的肌膚,還有那微微起伏。
蕭云醒看著看著,忽然越過中控臺往副駕駛的位置靠過去,一低頭便吻在了她的脖子上,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起身,大概是動了情,抬起頭的時候眼尾都是紅的。
陳清歡驚得愣在當場,直到他發(fā)動了車子,她才呆呆傻傻地摸了摸他剛才吻過的地方。
晚上回到家,恰好唐恪來做客,陳清歡打了個招呼后再次坐到了離陳慕白最近的沙發(fā)上。
陳清玄盯著她的脖子看:“你這化妝品也太好了吧,一天了都沒花?!?br/>
陳清歡不樂意了,用手指揉了揉:“這是真的好嗎?!有真的誰還用畫的呀?”
助攻小能手陳清玄張大了嘴:“我姐夫終于下嘴了?”
陳清歡對他眨了眨眼,毫不遮掩地流露出贊許之色,眼看目的達成,她也懶得再說什么,漸漸把注意力放到了電視上面。
陳清玄冒死助攻后,唯恐戰(zhàn)火燒到自己身上,也不敢再說話。
一直“忍氣吞聲”的陳慕白此刻分外懷念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小甜餅,而不是眼前這個無法無天的女魔頭。
唐恪看完戲在旁邊裝模作樣地嘆息:“她還小那會兒我就說吧,你和顧九思怎么會生出什么軟萌甜的小姑娘呢,基因都不允許啊,看吧,打通任督二脈之后,簡直可怕!”
說完又摸著下巴試探著問道:“說起來,你說如果陳清玄哪天也開了竅,會不會更可怕?”
陳慕白氣得想把他打出去。
唐恪不怕死地繼續(xù)發(fā)表觀點:“說起來,在認死理這方面,你女兒倒真是和你一脈相承啊,當年若不是你認定了顧九思,非她不可,那如今的陳夫人怕是要換個人做了……”
這話恰好被顧九思聽到,她淡淡地掃過來一眼。
陳慕白這次直接把唐恪扔了出去。
“說真的,你女兒和你一脈相承的大概還有氣死自己爹不償命這一點,在氣自己爹這方面,你女兒青出于藍啊?!?br/>
顧九思別有深意地瞟了陳慕白一眼,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幽幽開口:“這才是陳慕白的女兒啊,同樣的離經(jīng)叛道,同樣的一身反骨大逆不道?!?br/>
陳慕白氣得咬牙切齒:“你看看她!這么無法無天都是蕭云醒寵出來的!”
他這么氣急亂甩鍋的行徑連顧九思都看不下去了,反問他一句:“誰寵出來的?”
陳慕白合了合眼,深吸一口氣,拒不承認。
顧九思也氣他,不緊不慢地笑著調(diào)侃起他來,連舊時的稱呼都叫了出來:“慕少不一向最是心狠手辣嗎?當年整治起我來都不見心慈手軟,怎么到自己女兒這兒,就下不去手了?”
陳慕白很是委屈:“我什么時候?qū)δ悴恍拇仁周浟耍慨斈昴愣嗌贍€攤子不都是我給你收拾的?!”
顧九思裝模作樣地搖頭:“不記得了。”
陳慕白冷笑:“你還知道哪兒是北嗎?”
顧九思一向不太分得清東西南北,聞言指了指左邊,又忽然頓住,搖搖頭,指了指前方。
陳慕白的臉色陰郁得可怕,連帶著嘴角的那抹笑都帶著冰碴兒:“果然找不著北了?!?br/>
陳慕白再是冷面凜冽、精明詭詐,那也是對外人,這些年在孩子們面前也沒擺出過這副樣子,今天這一出倒真把陳清歡、陳清玄給震懾住了。
姐弟倆紛紛找借口遁地逃走了。
顧九思看陳慕白被氣得不輕,依舊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你不覺得,她這個霸氣兇悍的樣子才像陳慕白的女兒嗎?委曲求全這種事你不是從小就不愿意她學嗎?”
陳慕白心里很不痛快:“你還夸她?!”
“你想想,她要是真想和云醒結婚,戶口本這種東西攔得住她嗎?去補辦個戶口本把證領了就行了唄,要你同意干什么?還不是看重你是她爸爸,尊重你嗎?”
陳慕白沉默良久:“跟清歡說,帶他回來吃個飯吧?!?br/>
蕭云醒不是第一次去陳家吃飯,卻是第一次以未來女婿的身份登門。他格外重視,特意請了一天假準備禮品,被跟在旁邊看的陳清歡笑話了一天。
第一次以這種身份上門,禮重了不好,輕了也不行,蕭云醒沒有經(jīng)驗,很是糾結。陳清歡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可樂。
上門那天,陳慕白的臉色依舊不怎么好看,從蕭云醒進門開始,氣氛便不怎么對。
陳清歡跟著顧九思去廚房洗水果,陳清玄覺察到不對勁要跑路,卻被陳慕白一把揪回來:“小子,坐下好好看著,你也有要去丈母娘家的一天。”
陳清玄乖乖坐好做筆記,并承擔著端茶送水的重任。
陳慕白一開口就不怎么友善:“我陳慕白的女兒,得天獨厚,倒是便宜了你了?!?br/>
蕭云醒沒反駁,還贊同了一句:“確實便宜我了?!?br/>
陳慕白繼續(xù):“我女兒溫柔賢淑端莊大方正直善良……”
任憑陳慕白如何地胡說八道,蕭云醒都如數(shù)同意照單全收,仿佛真的占了莫大的便宜。
說到后來,陳慕白也覺得沒意思,終于住嘴,皺著眉開始審視面前的人。
自打這小子懂事后就沒見他笑得這么開懷過,仿佛是……故意氣自己!
最可氣的是他明明知道是這樣,還是被氣得不輕!真正的戰(zhàn)役剛剛吹響號角,他不能認輸!
陳慕白想要繼續(xù)開炮時,就看到蕭云醒忽然斂了神色,認真且從容地開口:“您放心,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愛她護她,珍之重之。”
話還是很少,卻字字點在陳慕白的心坎上,這八個字,任是他再挑剔,也說不出什么來。
吃完飯之后,氣氛輕松了許多,幾個人坐在客廳看著電視聊天,沒一會兒,陳清歡就趴在蕭云醒肩上睡著了。
蕭云醒轉(zhuǎn)頭看了眼解釋:“她這幾天沒在家睡,大概是認床,沒休息好。”
陳慕白臉色陰沉,咬牙切齒。
她在自己家睡了二十幾年的床上沒睡好是因為認床?!認的哪張床?!你的那張床?!我是她爸!我會不知道嗎?!她何止是認床!她還認人,打小不懂事的時候就只讓蕭云醒抱!鬧得再厲害也會趴在他肩頭乖乖睡覺。
蕭云醒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眼看著山雨欲來,他立刻轉(zhuǎn)移陣地:“我抱她回房睡吧?!?br/>
誰知一進房間陳清歡就醒了,卻是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偎依在他懷里。
蕭云醒摸摸她的腦袋:“醒了?”
陳清歡趴在他懷里笑得狡黠:“我騙他們的!”
蕭云醒輕笑:“騙他們干什么?”
“我怕我爸給你臉色看嘛?!标惽鍤g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小聲嘀咕著,“你看過誰的臉色啊,我可不舍得……”
蕭云醒心下微動。
陳清歡摟著他的脖子又蹭了蹭:“誰都不能欺負你……”
蕭云醒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她卻趴在那里半天沒動。
本以為她在撒嬌耍膩,誰知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等客廳里沒人了,陳慕白才不情不愿地開口問顧九思:“你覺得怎么樣?”
顧九思一臉莫名地看他:“什么怎么樣?”
“就你這未來女婿?。 ?br/>
“當然好了,畢竟是從小在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的,怎么看都滿意。”顧九思夸起蕭云醒來從來不吝贊美之詞,“真不愧是蕭家的長公子,識大體,懂分寸,諳規(guī)矩,明事理,知進退,處事圓融,得體大方?!?br/>
陳慕白陰陽怪氣地笑了下:“是嗎?”
顧九思開始擺事實講道理:“咱們來理性分析一下啊,先說你女兒,你這個女兒啊,既刁蠻又任性,還傲嬌跋扈,脾氣又差……”
陳慕白聽得直皺眉,打斷她:“你在說誰?”
顧九思對他的護女心切深有體會,索性閉口不提:“好好好,那就說說對方,對方的教養(yǎng)禮數(shù),哪一點你能挑出毛病來?”
陳慕白忽然咬牙切齒起來:“就是一點兒都挑不出來才遭人恨!”
人不輕狂枉少年,蕭家的兩兄弟從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也不知道蕭子淵和隨憶那夫妻倆是怎么教的,輕狂二字從未在他們身上看到過。容貌出色,眼神干凈,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父母教得好,看一眼就會讓人想到清清白白堂堂正正這樣的詞語,容貌倒是其次,那一身氣度卻是最難得的。
不需要什么華麗的加持,積極向上,陽光善良就已經(jīng)足夠。
大的那個低調(diào)沉穩(wěn),小的那個溫柔開朗。
以蕭云醒的聰慧天賦,心機手腕自然不在話下,不過人家不屑于使出來罷了。從小到大,做事有條有理,無論是求學還是事業(yè),從未行差踏錯,就沖這一點,這個人就不簡單。實在羨慕隨憶啊,當真是嫁人當嫁蕭子淵,生子當如蕭云醒啊。
蕭子淵最欣賞喬裕,一直想把孩子養(yǎng)成喬裕那個樣子,誰知大兒子被他養(yǎng)成了另一個自己,小兒子放任自流,反倒是有了那么幾分喬裕的意思,沒想到大的那個不成,倒把小的那個養(yǎng)成了聒噪版的小喬裕,仔細想想,確實像喬裕,嗯……話癆版的喬裕,妥妥的一個小陽光美少年。
顧九思再接再厲:“蕭子淵、隨憶的人品秉性也是沒得說,這樣的人家,你確定錯過了還能找到第二個?”
陳慕白沉默,顧九思分析得一點兒沒錯,可他心里就是過不去。
顧九思忽然笑了:“說起來,你女兒倒是比你有眼光多了,畢竟從小就致力于嫁到他們家去。”
陳慕白氣不過:“我真的特別討厭蕭云醒,比早年間討厭陳慕昭還要討厭!”
顧九思已經(jīng)許久沒聽到過這位故人的名字了,愣了下才笑出來:“那你下場去收拾他啊,還有你陳三爺收拾不了的人嗎?”
陳慕白動了動唇角,半天才嘟囔一句:“到底是晚輩,收拾他太跌份兒?!?br/>
“你還知道啊?!?br/>
“但是不收拾他,我又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
“所以我決定子債父償,去收拾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