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主父偃被責罵,朝堂之上重新恢復(fù)了安靜嚴肅之氛圍。
在場的兩千石都不是傻子。
看劉徹這個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生氣了。
所以每個人都把頭縮在衣服里,一聲不吭,生怕主父偃惹出來的事情最后殃及池魚。
劉徹重新恢復(fù)帝王威嚴,王霸之氣側(cè)漏。
承明殿之中頓時壓迫感增加了許多。
“白明哲,汝上前聽令!”
“罪臣在!”
“汝假傳制詔,私開倉廩,壞朝堂之謀劃,按罪當誅。”
“然,念在汝一心為黎民百姓,且挽大漢之民心,加之汝提出彌補之方法,使開倉之事,有益無害?!?br/> “如此一來,功過相抵。汝可以有意見?”
有意見?
有個錘子的意見。
只要能活著,你想干啥都行。
白明哲急忙叩首,生怕劉徹反悔,高呼一聲:“謝陛下不殺之恩?!?br/> 劉徹點點頭,繼續(xù)說道:“朕向來賞罰分明。汝將留侯傳授書籍中,《作咸》一篇獻給朕,朕自然不會虧待汝。”
“書籍,留侯之物也!留侯,仙也!”劉徹一邊感嘆,一邊露出憧憬的目光。
“朕問汝,書中可否記載長生之法?”
白明哲一愣。
長生?
做夢呢?
自己比劉徹年輕,萬一和長生扯上關(guān)系,等他老了,還不得辦了自己?
不敢猶豫,急忙撇清,“陛下恕罪,書中皆為工藝之法,并無任何長生之道?!?br/> 劉徹不相信,大喝一聲、“沒有長生?留侯傳授內(nèi)容之中怎么可能沒有長生?卿再好好想想,哪怕是修仙之法也好,朕愿意為此花費數(shù)十載。”
“陛下,卑臣所得僅為富強之書耳,長生之法,實在是摸不著門道。不過,根據(jù)傳說,蓬萊仙島之上可能會有進入天門的途徑,至于在天門處把守之人,恐怕為鬼谷一脈?!?br/> “卑臣以為,此時匈奴為害,諸侯國為患。陛下若意圖追求長生,不如先平諸侯,驅(qū)匈奴,積萬世之功德。最后,以功德之力,感動上蒼,打動鬼谷一脈。若貿(mào)然登上蓬萊,觸怒神靈,惹怒鬼谷之人,大漢恐危矣!請陛下毋忘春秋戰(zhàn)國之時,鬼谷一脈擾亂天下之事?!?br/> “呼!驅(qū)逐匈奴獲取功德嗎?”劉徹累了,閉上了眼睛。
“罷了,罷了?!彼麩o奈地揮揮手,“也許時機未到吧。朕正值壯年,還能等下去!”
“白明哲,汝獻留侯所贈書籍一卷,朕很欣慰。有功之臣,自當賞賜?!?br/> 劉徹不斷地思索,究竟應(yīng)該如何封賞。
他已經(jīng)鐵了心的認定,只要和留侯有關(guān),一定和長生有關(guān)!
自從李少君死了之后,他好久沒有這么激動了。
若是封賞太輕,生怕白明哲出工不出力,不肯助他尋求長生。
若封賞太重,其他的大臣難免心生芥蒂。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他們心中必定存在怨言。
所以,究竟如何封賞,相當重要。
眼睛輕輕轉(zhuǎn)動,突然一條計策從心中升起來。
劉徹睜開眼睛,詢問道:“白明哲,汝可有字?”
“回陛下,罪臣尚未加冠,不曾起字?!?br/> “無字?”劉徹嘴一歪,異常不爽。
怎么要啥啥沒有?
“汝如今幾歲?”
白明哲不卑不亢的回答:“一十七歲?!?br/> “這么說來,加冠還要三載?!眲啬乇P算,“如今汝已進入官場,沒有字,不利于為人處世?!?br/> “這樣吧,朕為汝取一個字!”
白明哲眨眨眼,激動地拱手,道:“謝陛下賜字!”
取字重要,但誰幫忙取更重要。
一般來說,應(yīng)該是同宗族的長輩賜字,自己跪地接受。
可他已被逐出族譜,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根本就沒有長輩。
本來他是打算讓衛(wèi)青幫忙取字的。
如今劉徹想要親自取,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劉徹起身,雙手背在身后,低著頭來回走著。
大量的典籍涌入腦海。
…………
正當他猶豫之際,霎時,詩經(jīng)中的一段文字出現(xiàn)在腦海之中。
他輕輕吟誦,似風度翩翩的儒家子弟:“湛湛露斯,在彼杞棘。顯允君子,莫不令德。其桐其椅,其實離離。豈弟君子,莫不令儀。”
“白明哲,汝字顯允如何?”
“顯”是光明;“允”是誠信,顯允,意為光明磊落,誠信忠厚。
“謝陛下賜字!”白明哲再拜。
從今日開始,白明哲,字顯允。
“好!”劉徹拍了拍手。
“既然字已定,朕現(xiàn)在宣布給與汝之封賞!”
“董仲舒,這一份制詔比較重要,由汝親自書寫吧!”
“諾!”董仲舒小步快跑到一側(cè),提起毛筆,洗耳恭聽。
“自古以來,有能者皆應(yīng)高官厚祿之。商鞅變法,孝公封其為侯,號商君;白起破楚,昭王封其為武安君?!?br/> “顯允前有抗匈之策、治理黃河之法,如今提出商戰(zhàn)之名,又獻上天書一卷。其才能,毋庸置疑?!?br/> “顯允為武安君之后,按理說,應(yīng)封為武安君。然,飛將軍亦武安君之后,汝之二人,皆大漢棟梁。朕不忍汝二人為之爭鋒,既然汝出生于太原,那么,朕封汝為太原君,食邑一百戶,位置嘛,就在太原郡吧!”
劉徹此話一出,滿朝文武皆頓時心中一驚,甚至有的人直接臉色驚變,扭曲至猙獰,仿佛見到妖魔鬼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