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來的極為突然,毫無征兆,甚至于,天空中都沒有一縷烏云。
噴壺畢竟沒辦法做到太精準,加上半空的風導致的偏移,因而,事實上,大雨籠罩的不只是陶縣,還有周邊的區(qū)域。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滴起初還少,但短短幾個呼吸間,就連成一片,潤濕了大片田埂,山川,城市。
城中,街道上,人們紛紛奔跑向最近的建筑物,躲避雨水,神情驚愕而喜悅。
“嘩——”
大雨如注,從漆黑的屋檐下連成串,庭院中幾乎揚起了一陣“煙塵”。
一陣冷風吹入大堂,除開林拓之外,其余人都難以置信地跑到房檐下,伸出手,任憑雨水打濕了衣服。
半晌,陶縣縣主才豁然轉身,看向林拓,神情無比復雜,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猶豫了下,卻只是深施一禮,道:
“我替陶縣百姓謝過先生大恩!無以為報,還請在府上稍歇,等下本縣安排人備上薄禮……”
“那就不必了。”林拓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話鋒一轉,“不過,我還真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br/> 林拓站起身,目光穿過院中大雨,望向南方的一座山丘,道:
“我來的時候,看到那座山上有座關停廢棄的書院,我想暫住幾天,不知道縣主能否答應。”
書院?
陶縣縣主怔了下,這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想,忍不住道:“當然可以,不過……敢問一句,先生為何看中了那里?”
林拓看了他一眼,道:“我準備開個講堂,等一些人,然后講幾門課。”
“講課?等人?”縣主面露茫然,只覺面前這年輕人渾身都透著神秘,下意識問道,“等誰?”
林拓笑著指了指京都方向,道:“他們已經(jīng)在路上了?!?br/> ……
……
在展示了神乎其神的“祈雨”之法后,林拓的要求自然被毫無折扣地滿足。
雨停后,林拓拒絕了縣主的邀請,跟隨官吏,來到了南山上那座荒廢的書院住下。
等將這些人送走,確認四周無人,他才松了口氣。
“希望我折騰這一回,不要白費力氣?!?br/> 特意跑到陶縣降下一場雨,林拓就是為了將自己的名聲宣揚出去。
“如果沒有意外,陶縣縣主應該已經(jīng)意識到我的身份異?!鸫a,也會產(chǎn)生聯(lián)想。
畢竟,從京都發(fā)來的,圣出東南的消息剛到不久,想必,這時候他應該已經(jīng)派人向京都稟告?!?br/> “根據(jù)我之前的觀察,池帝幾天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京都,向東南方向趕來,大概在路上,就能遇見。”
“一個能呼風喚雨的人,應該可以引起他們的注意吧?”
將意識切換回本體。
林拓坐在裝修完畢的書房中,望著武館演武場上斜斜的樹影,自言自語道:
“還是不大穩(wěn)妥,最好再折騰出一些異象出來,反正又沒人見過圣人,既然要折騰,那就折騰一把大的。”
心中做下決定,林拓大概有了計劃。
……
……
“聽說了嗎?”
“什么?”
“南山那座書院里,住進了一位林先生,之前那場大雨,就是他施法請來的?!?br/> “真的假的?怪不得,我說呢,怎么大晴天會有那么大的雨?那位林先生難道是神道教的高人?”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吧,不然哪有這么大的法力?”
一場新雨后,陶縣的茶館酒肆里當即多了些關于林拓的討論。
小地方,消息總是傳得更快些。
池國當然沒有會法術的高人,但這并不耽誤人們幻想。
只是,所有的議論都避開了“圣人”的選項。
這個身份太大,陶縣的民眾就算窮盡了自己的想象力,也只能將林拓幻想成懂得術法的神道高人。
卻壓根不敢想,那會與傳說中的圣人有什么關聯(lián)。
這場議論一直持續(xù)到太陽西沉,無窮的黑暗從天邊蔓延上來。
縣衙中。
陶縣縣主也命人拿起了燈盞,準備點亮燭火。
然而,就在這個剎那,突然間,他便聽到院外傳來一陣陣驚呼。
“外頭何事喧嘩?”他忍不住喝問道。
旋即,卻聽到室外喧鬧聲更大。
“大人,您快來看!”更有衙內(nèi)公人喊道。
縣主怔了下,只好放下公文,急匆匆穿過院落,推開臨街大門,便看到昏暗的街道上,竟有許多人駐足,望著遠處,指指點點。
他豁然抬頭,旋即,便愕然看到,在南山上空,云層中竟然透出一道巨大的光柱。
仿佛自上蒼投來,貫通天地,照亮了整座山巒。
在昏暗的天色下,無比醒目。
宛若神跡。
“這……莫非……與那位林先生有關?”目睹這異常天象,縣主先是愕然,繼而忍不住生出一個念頭。
一把抓住門口看熱鬧的屬下,確認般道:“向京都派去的人出發(f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