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越來越濃了……
在陰冷的雨夜之中,有著某種詭譎森寒的氛圍悄然蔓延了開來,沉重的壓抑在眾人的心頭之上,甚至讓進(jìn)行了腦額葉摘除、多巴胺分泌調(diào)整等多項改造手術(shù)的“行尸走肉”也受到了影響,本能的逐漸放緩了呼吸,將腳步慢下來了幾分。
在四周一片白茫茫霧靄靄的景象中,借助修習(xí)[五門禪法]所得到了異化視野,伍停薪能夠看到,遠(yuǎn)處那一棟棟看著模糊不清的大樓,其墻壁的顏色是一種介于黑色與白色之間的、古怪的斑駁灰色,猶如是從仿古的所謂舊世紀(jì)靈異鬼片中穿越過來的場景,甚至依稀可見已經(jīng)脫落了的不少泛黃墻紙,和隱隱約約的嗅到一股類似于爛木的腐朽味道……
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光是看到那副景象,所有有著一點點常識的人,便該無比清晰的意識到那越來越濃的霧氣顯而易見的問題。
伍停薪不是傻子。
柴進(jìn)賢不是傻子。
天地銀行的那位“灰眼睛”更不可能是傻子。
然而,偏偏在這明知道前方有問題的情況下,最終落到實際后,作為這支里面根本沒有什么活人的隊伍明面上的臨時決策者,柴進(jìn)賢卻是依然一言不發(fā),從頭到尾都保持著一種古怪的沉默。
——難道說這柴進(jìn)行也有什么問題?
伍停薪不免在心中嘀咕,旋即卻是又意識到自己這是說了一句廢話的不能再廢話的廢話。
是啊,要是天地銀行組織的這次抓獲“內(nèi)鬼”的行動沒有問題,言先生那個神經(jīng)病又怎么可能會有興趣摻和其中,并將他伍停薪這個更是大有問題的家伙派來行動隊伍中當(dāng)眼目的呢?
——果然是廢話。
這么一想之后,轉(zhuǎn)信波旬彌勒的破戒妖僧自嘲一笑,嘴巴里一口妖魔般的尖銳鯊魚牙暗暗摩動幾下,便在這好似約定俗成的寂靜中開口了,一改先前在這支趕尸隊伍里面不吭聲的尷尬姿態(tài)。
“倒不是我想干涉柴隊長你的決策啊……只是,我們那位內(nèi)鬼先生搞出來的這詭異霧氣似乎是要越來越大了,我擔(dān)心,這次行動是不是也會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影響啊?”
——萬一要是連計劃抓獲的、進(jìn)行交易的那兩方人的面都沒見到,就先一步迷失在這濃霧中,該怎么辦呢?
從真武制藥送過來的這個自稱“伍停薪”的男人笑容中,柴進(jìn)賢清晰的讀取到了這個意思,頓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來,然后依然平靜淡然如故的說道:“伍先生大可放心,就算貴公司某些人秘密研究出來的這件實驗產(chǎn)品,目前我們確實是沒辦法解析,但在此之前,我方天地銀行耗費計算力擬出來的多項方案,也不至于就因為這點小事而無法繼續(xù)使用了?!?br/>
“天地銀行,唯獨不怕的就是花錢這種東西。”他頓了頓,很是自信的說道:“這一切仍然在大人的計劃之中,就不勞伍停薪先生你苦心的替我們進(jìn)行擔(dān)憂了?!?br/>
柴進(jìn)賢這話說的倒是很禮貌,可其中不肯透露具體辦法的意思,卻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把言先之意拿到臺面上來講,他很明顯就是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真正相信伍停薪和他背后真武制藥,懷疑他現(xiàn)在都還暗中和那位內(nèi)鬼的“戴叔曲”有著聯(lián)系,悄悄在給對方通風(fēng)報信。
理由是很合理的理由,偏偏伍停薪這瘋狗卻是不講理的賊禿驢。
好似沒有聽出來柴進(jìn)賢這話中的懷疑之意,對方話語剛落罷,這伍停薪便笑了笑,不適應(yīng)身上西裝的扭了扭身子,絲毫不珍惜這衣服所用昂貴面料的,將臟手在上面擦了擦,然后露出滿臉殷切關(guān)心之意的追問道:“柴老弟啊,實在不是老兄我不相信你啊,而是……你看,抓內(nèi)鬼這么重要的事情吧,咱們知道的,他們肯定也都知道的,你這要是一不小心犯了輕敵的錯,可不就是妨礙了貴銀行的大事嘛!”
“天地銀行嘛,家大業(yè)大,輸?shù)闷?,我?dāng)然知道,但這上頭怪罪下來之后,你我二人也是難免成為那個被犧牲掉的[代價]啊!”伍停薪在這里刻意頓了頓,雖然這勾心斗角、蠱惑唆使的把戲好像和他冷酷中帶著暴躁和幾分瘋狂的外在形象好像有點不太對味,可作為實際意義上的天魔門徒來說吧,玩弄人心這卻又是已經(jīng)銘刻在他靈魂里面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