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歷二十一年,正月初一。
鄭洵被一位精悍沉毅的男子背在背上,在叢林中風馳電掣。
男子的速度非???,每一步就能輕松竄出四五十米,山澗溝壑在他腳下如若無物,若遇太過復雜崎嶇的地形,他甚至能夠直接在樹上,在草上奔跑。
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飛艇。
飛艇早已取代飛機成為主流的空乘工具,因為當下的天空太過“生機勃勃”,不時有成群結(jié)隊的猛禽巨鳥飛過,它們雖不再刻意沖擊人類城市,可若有鋼鐵巨鳥飛過,它們也會悍然反擊,捍衛(wèi)自身空權(quán)。
面對成群結(jié)隊的空襲,飛機相對飛艇更加“脆皮”,也更限制其中護衛(wèi)人員自由反擊,再加上載力也比飛艇低,對跑道的要求更嚴苛,不如飛艇起落方便,飛機已經(jīng)自然而然的被飛艇淘汰。
鄭洵穩(wěn)穩(wěn)坐在男子背上,除了耳畔刮著嗚嗚狂風,非常穩(wěn)妥,一點都不顛簸。
二十年前,他是需要被前輩大力提攜的后輩,現(xiàn)在,他也已將近六旬年紀。
擔任了十幾年外事部門一把手,處理國際事務,與周邊諸國的新關系,都從最初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到游刃有余。
以他的身體精力,再干十年毫無問題,但他卻已早早就開始培養(yǎng)接班人,一到六十歲就卸擔閃人。
雖然還有一年才退休,但他已開始提前享受退休后的生活。
今天正月初一,按照原計劃,他是約了幾位老友去帝都戲劇院觀看演出。即便昨晚天邊光華大盛,一個兼具長城與龍之神形的物什懸掛天際,他也依然沒有改變行程的想法,還打算到時與他們交流交流對這東西的看法。
經(jīng)歷了太多風雨,對于這些突發(fā)的巨變,他的心態(tài)有著超乎常人的從容。
可是,他剛拾掇好準備出門,一隊便裝男子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
他干了幾十年的外事工作,接觸的、甚至親自操刀的事務不知凡幾,雖然他不認識這幾人,可只從他們的裝扮氣質(zhì),他就知道這些人的來歷。
文明安全局,簡稱文安局。
其前身是文明搶險委員會,在變亂的大時代中,對炎夏文明的一切成果進行搶救性的保護。
后來,文明搶險委員會的工作告一段落,拆分成為兩個部門,文明研究局,對浩如煙海的種種搶險成果進行整理和研究;文明安全局,確保這些成果的安全,守護文明根脈。
后來,文安局與另一個以國字開頭的安全局進行了一次明確的分工,前者守護的主體是炎夏文明,后者守護的主體是炎夏國人。
相比于后者,前者的工作更加神秘隱晦,和普通人的交集更少。
鄭洵卻知道,文安局的工作人員雖然更少,但卻都是精兵強將,從實力上來說,至少都是c+級水準,大部分都是b級層次,全是當下最頂尖的戰(zhàn)力,而且,他們每人覺醒的異能要么強悍,要么詭異,要么奇特。
沒點特別的本事,進不了文安局。
能進文安局,有本事都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信念,說狂熱都是對他們的侮辱,他們聰明而理智,但又不缺為了炎夏文明慨然赴死的勇氣。
見到他們,鄭洵原本非常放松的精神陡然一肅,立刻就和昨晚之事聯(lián)系在了一起。
無論是龍還是萬里長城,在炎夏文明中都是第一序列的重要象征。
也正好都在文安局的職責范圍。
他忍不住好奇問:“昨晚天上那東西,你們已經(jīng)有線索了?”
最前那位隊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另外的事……但也不是毫無關聯(lián),昨晚天現(xiàn)異象之后我們就安排了大量人手去長城各段尋找線索,有了別的發(fā)現(xiàn)。”
鄭洵好奇問:“什么發(fā)現(xiàn)?”
他心想,自己一個即將退休的外事工作人員,有什么發(fā)現(xiàn)要找到自己頭上。
那隊長開口,輕輕說了三個字,鄭洵臉色劇變,也明白了對方心意。
急忙道:“快快快,帶我去!”哪還有閑心去看戲。
他很快就有了坐在人背上風馳電掣的享受。
一個小時后,他已身在離帝都三百公里外。
天下第一關。
鄭洵仰頭看著關城上的提名,心中情緒已要噴薄沸騰。
此刻,關城內(nèi)外,已被文安局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在等候身份審核的時候,一位兩鬢斑白,微抿著唇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迎向鄭洵,伸手與他緊緊相握道:“鄭部長,給您添麻煩了,正月初一把您請到這來?!?br/> 鄭洵急切道:“羅局長,廢什么話,趕緊帶我去?!?br/> 羅局長帶著鄭洵一路往里走,不讓其他人跟隨。
兩人進入最具標志性的箭樓,也叫鎮(zhèn)東樓。
樓內(nèi)主殿一側(cè),有一個石室。
兩人來到石室門口,鄭洵低頭看著地面一堆散碎石磚,又看了看石室門口,問道:“這個石室原本是封閉的吧?”
羅局長頷首道:“對,對于這些無法移動的古跡,我們每年會進行一兩次例行巡查,而且從以往的資料記載也能看出,這個石室門都是被封死了的?!?br/> 鄭洵到了門口,反而不急著邁步進入了,疑惑問:“那這次又怎么被你們發(fā)現(xiàn)的呢?”
羅局長道:“封堵石室的磚石自己垮了?!?br/> “那……這是意外巧合呢還是人為控制呢?”鄭洵最后問。
羅局長嘆了口氣,道:“我很想說這是個意外,但種種跡象表明,這不是。”
“讓一堵石墻在特定的時間垮塌,這是怎么做到的呢?”鄭洵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