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媛媛沉默了一下,才笑著說道:“還真是......隨口都是人生感慨啊~~”她掃了眼程曉羽沒有穿好的襯衣,“不看你的外表,還真以為你是個上年紀的大叔呢!”
程曉羽心想就算按照前世的年紀看也算不上大叔??!叫哥哥還差不多,如果崔老師叫他哥哥.....不行,他已經有妹妹了。他放棄了繼續(xù)和崔媛媛深聊的機會,先是隨口說道:“書看得多了,就容易想的多,您就當這是一個少年強裝成熟的幼稚表現吧!”接著,他沒有等崔媛媛接話,便轉移話題問,“崔老師,您看能不能把我們的節(jié)目往后調整一下位置?”
崔媛媛一下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的事情上來,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現在就去和他們溝通一下?!?br/> 見崔媛媛絲毫沒有不耐煩轉身就要去協調,程曉羽心中愧疚,為了自己的一時興起,害得崔媛媛三番五次的幫忙善后,“崔老師......”在崔媛媛回頭的時候,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真是對不起,每次都跟你惹麻煩?!?br/> 崔媛媛愣了一下,笑道:“你一邊嘲笑躬匠精神,一邊把躬匠精神運用的很好嘛!”
程曉羽直起身子推了下眼鏡說:“那可不一樣,日夲人那只是表面功夫,我這是發(fā)自內心深處的感激和慚愧?!?br/> “也不關你的事情?!贝捩骆逻t疑了一下問,“陳浩然說是李梓軒故意干的......你怎么不提?”
程曉羽嚴肅的回答道:“沒證據的事情,不能隨便冤枉別人。”
崔媛媛欣慰的點了點頭,“你不是裝成熟,你是真成熟?!彼α诵?,“放心吧!只是個小意外,你等下上臺好好表現就是。不要讓等著看你笑話的人高興,也不要讓期待你表演的人失望.....”
程曉羽自信滿滿的回答:“那是當然?!?br/> “你在這里等一下.......”
“辛苦了崔老師?!?br/> 崔媛媛微笑了一下,踩著高跟鞋快步向著出口走去。凝視著崔媛媛妖嬈的背影程曉羽稍稍松了口氣。他看向了站在不遠處還舉著電話的陳浩然,“你哥還沒有接電話嗎?”
陳浩然煩躁不安的搖了搖頭。
“別急~王歐已經過去了?!背虝杂鹚伎剂艘幌掠謫枺皩α?,復旦附近有沒有什么樂器店?”
“賣吉他的倒是有,但是沒有賣架子鼓的....”陳浩然說,“但這個時候也應該關門了吧?”
“哦~~金陵東路那邊的樂器行現在倒是沒有關門?!?br/> 陳浩然搖頭說:“金陵東路太遠了。”
程曉羽想起上次買吉他的時候,那個留著長發(fā)像是畫家的老板還塞了張名牌在他口袋里,說道:“死馬當活馬醫(yī)唄!我這里有電話,萬一老板有辦法呢?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嘛!”
“你別抱太大希望?!?br/> 程曉羽“嗯”了一聲,舉起握在手中的手機先是撥了管家喬叔的手機,讓對方幫忙找名片,沒料到喬叔立刻就說出了是那張名牌,說麗莎在收拾衣服的時候放在了抽屜里面,他馬上就能把手機號碼發(fā)過來。
喬叔辦事的效率相當高,大約兩、三分鐘之后,程曉羽就收到了一條短信,上面寫著:“喜樂樂器行,傅豪,電話139xxxxxxxx”。
“傅豪?這個名字還挺直接的?!背虝杂鹦南?,抱著嘗試一下的心態(tài),他撥通了傅豪的電話,三聲長音過后,那邊傳來了一句尚海話“儂好”。
“您好,是喜樂樂器行的傅老板嗎?”
對方無縫銜接,轉換成了普通話,“是,是,您是哪位?”
“老板,您記得我三個星期前在你們店里買了兩把lakewood的4a級吉他嗎?”
“哦~~哦~~~記得記得!有什么問題嗎?我們的吉他絕對是正品的啦~~”
程曉羽連忙說:“不,不是?!彼f,“我這邊現在出了點意外的狀況,就是詢問一下看你那邊有沒有辦法?!?br/> “哦~~儂港......你說,你說......”
“是這樣的,我現在在復旦大禮堂表演,但是我們樂隊的架子鼓鼓膜破了,我想問看看,你們有沒有辦法......”程曉羽抬頭看了眼掛在墻壁上的石英鐘說,“二十分鐘之內,幫我送了一套,不,兩套鼓膜過來,我給三倍價錢?!?br/> 對方思索了一下說道:“那不太可能的啦!這不是錢的問題,復旦大學太遠了哦!二十分鐘肯定趕不到?!?br/> 程曉羽不死心,“那你知道不知道復旦大學附近有沒有什么樂器店?這個演出對我來說,很重要,只要您能幫上忙,我給您一千塊錢作為報酬?!?br/> “小帥哥,復旦大學那邊的樂器店,我還真不太清楚欸!”
程曉羽有些失望,聲音低了下去,“不好意思,那打攪了。”
就在他正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傅豪又在電話里說道,“不過,我女兒在復旦大學讀書,我可以要她幫你問看看?!?br/> 程曉羽應了聲“謝謝”又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名字,也沒有抱太大的期待。見陳浩然還在孜孜不倦的打電話,他打了聲招呼,決定去看看崔老師那邊什么協調的怎么樣,如果說能把節(jié)目往后挪一挪,來就完全來得及。
在從樂器區(qū)的出口走出去時,程曉羽先是瞥了眼還在看小說的眼鏡男,鄙視的想:“什么鬼《反叛的大魔王》哦,一聽名字就是本小白書,中二到不能再中二了?!彼智椴蛔越目聪蛄朔胖迷跍蕚鋮^(qū)的那架黑色施坦威,這一次竟看見了蘇虞兮正在鋼琴的前面,她端坐于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中,只有一只纖長的手像是擱在他看不到的琴鍵上,如同破碎的月光。
程曉羽看不清楚蘇虞兮的臉,也看不起她的動作,感覺她像是在試琴,又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他沒時間多觀察,快速出了樂器區(qū),在兵荒馬亂的后臺轉了半圈,終于在燈光控制臺那邊看到了崔媛媛正在和幾個掛著工作牌的老師模樣的人激烈的討論著什么。除了老師們,還有拿著稿紙的四個主持人和一幫學生會的在旁邊圍觀。
李梓軒也站在一群學生會的工作人員中,此刻他毫無愧意,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容。程曉羽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壞,覺得李梓軒不至于這么無恥和大膽,做了壞事半點悔意和擔心都沒有,他實在對李梓軒這個背景板似的反派缺乏了解,不確定對方對方對自己的敵意會強烈到要破壞演出的地步。
他想大概是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什么值得別人嫉妒的緣故,也許優(yōu)秀的人更擅長勾心斗角,而那些成績不怎么樣的學生反而相處的更平和友善,反正大家不存在競爭關系?要不然也不會有“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樣的醒世名言了。
不管是不是李梓軒做的,程曉羽暫時沒有找李梓軒算賬的打算,似乎也沒有必要過去自討沒趣。因此他稍稍遲疑了一下,沿著掛著各種戲服的衣架繞了一小圈,躲在了不遠處幾個放置燈光的柜子后面偷聽老師和學生會的干部們究竟在討論些什么。
雖說后臺的聲音嘈雜,前臺還有悠揚的音樂聲在響,但程曉羽的耳朵異常靈敏,只要全神貫注,還是能聽得明明白白。他集中精神,就聽見一個不咸不淡的中年女聲傳進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