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妮給莫三娘擦了擦眼淚,“娘,那舅舅呢?”
莫三娘搖了搖頭,“我不知道?!?br/> “我剛嫁過來那幾年,就活在你奶的眼皮子底下,我不敢回娘家?!?br/> “你爹倒是替我去打聽過,說是我爹用賣我的那十五兩銀子真娶了后娘,說那后娘過門還沒七個月,就生了個兒子。”
“至于你舅舅,你爹沒打聽到消息?!?br/> “再后來,你爹沒了,我一開始渾渾噩噩過日子,后來就撿到了你,顧著自個和你能活下去都不容易了,哪有心思去想你舅舅?!?br/> “那我們找人去打聽打聽舅舅消息?”
許春妮想了想,“這么多年,舅舅也該成親了吧?”
莫三娘有些失落,“你舅舅今年該二十九了,按理應(yīng)該是成親了?!?br/> 許春妮試探著問了一句,“娘,這么些年,舅舅沒來找過您嗎?”
莫三娘搖了搖頭,“沒有。”
許春妮心里就是一咯噔。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她那個姥爺又愛賭又愛喝酒,本來就不是個好人。
唯一能護(hù)得住舅舅的人,也就是她娘。
她娘都被賣了,這后娘又進(jìn)了門還生了兒子。
可想舅舅能有什么好下場。
這么多年沒來找過親姐姐,就是最大的問題。
許春妮打定了主意,“娘,您別難過,您有我呢。”
莫三娘摸摸許春妮的頭發(fā),“好孩子,娘不難過?!?br/> 話是這么說,莫三娘怎么可能會不難過?
被親爹口口聲聲跟別人說自個早死了。
是人都會傷心難過。
許春妮乖巧的不再說話,只把腦袋輕輕靠在了莫三娘的肩膀上,用自個的體溫去溫暖莫三娘冰涼的心。
回到許家的時候,都已經(jīng)快半夜了。
小茶和蘭兒做好的晚飯熱了好幾回,許春妮她們才終于回來了。
顧不上吃飯,先把小牛崽送去了臨時牛棚。
“哞!”
小牛崽輕輕地叫喚,原本躺在地上無精打采的母牛立刻爬了起來,“哞!”
許春妮松開了小牛崽脖子上套著的韁繩,“去吧?!?br/> 小牛崽還太小,跑得不快。
母牛迎了過來不停地叫著用舌頭舔著小牛崽。
母子重逢。
親眼看著母牛終于肯吃草了,許春妮的一顆心才松了下來。
終于解決了。
“許風(fēng)哥。”
許風(fēng)就站在許春妮的邊上,“春妮,怎么了?”
“許風(fēng)哥,我想拜托你一樁事?!?br/> “你說?!?br/> 許春妮抿抿嘴角,“剛才我娘在車上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一張棉簾子,能隔開多少聲音?
許風(fēng)全聽見了。
“春妮,你是不是想讓我去五福村打聽嬸子娘家的事?”
“沒錯許風(fēng)哥,不光打聽我娘她娘家的事,最主要的是打聽我舅舅的消息?!?br/> “好!”
“明天我讓許光和許安送菜,我去五福村打聽?!?br/> 許春妮眼含感激,“這么冷的天,辛苦你了許風(fēng)哥?!?br/> 許風(fēng)抓抓腦袋,“嬸子這樣好的人命這樣苦,我能為她做點(diǎn)事,我心里也高興?!?br/> 是啊,她娘的命是真的苦。
不過,她來了,她娘的命就不苦了。
許風(fēng)駕著馬車走了,吳忠他們就睡在小作坊里,跟一大一小兩頭牛隔柵欄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