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生,洪秀生。
許寶書在心里默念了幾遍,突然臉色蒼白了起來。
是,他是在榜上見過這個名字。
只是當(dāng)時壓根沒跟洪秀蓮聯(lián)系起來。
許老樁和許大,一時間半天都張不了嘴,不知道該說點(diǎn)什么好。
就是從前許老樁看許寶書那就仿佛看到了金元寶似的,如今再看許寶書都有點(diǎn)說不出來的意味。
這份猶豫,許寶書明顯察覺了,頓時又羞又惱。
可恨,可恨。
七老八十才考中童生的都有,他……他如今只是運(yùn)氣不好押錯了題,他這是大器晚成。
對!大器晚成說的就是他!
他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他許寶書終有一日要讓這些看不起他的人,后悔不迭!
“我去屋里看看奶!”
許寶書不愿意再呆在這讓他丟人的地了,一甩袖子往主屋里走。
王婆子到底是傷了骨頭,如何能久站,就是久坐都不行。
方才扶了許老樁起來,她就疼的又哎呦哎呦叫喚。
是許老樁硬趕了她回屋,這會兒又躺在了床上在敷滾燙的狗皮膏藥。
狗皮膏藥在火上被烤的滾燙,一股子皮毛燒焦的酸臭味直往人鼻子里鉆。
許寶書跨進(jìn)主屋的那一刻,險些就往后退了出來。
王婆子正豎著耳朵聽外頭院子里動靜呢,一邊不時嘴里還不知道在咒罵些什么。
王婆子眼尖,一眼就瞅見了許寶書。
“哎呦,寶貝大孫子你回來了?快過來,讓我看看我的寶貝大孫子哎!”
許寶書只好放下掩著鼻子的手,往屋里頭走了進(jìn)來。
“奶!”
剛進(jìn)屋,許寶書就看見了跪在床尾的董元娘。
“娘?”
“娘,您怎么跪在這?奶,這是怎么回事?”
看不起誰,許寶書也不能看不起自個的親娘。
董元娘抿抿嘴看了眼自個的兒子,方才洪秀蓮在院子里哈哈大笑,那些話跟鉆子似的不停往她耳朵里鉆。
這一刻,看著自個的寶貝兒子,董元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我做錯了事……”
許寶書看向了王婆子,“奶,就算我娘做錯了什么,她到底在您跟前伺候了這么多年,還是長媳。您讓我娘起來吧。”
王婆子心里直冒火。
要不是這個董元娘蠢,下藥就下藥非要特意弄個白面出來,才惹得那小掃把星警覺,不然莫三娘早死了。
只是當(dāng)著寶貝大疙瘩,王婆子到底忍住了沒說。
“滾出去,別在我面前礙眼了!”
董元娘踉踉蹌蹌?wù)玖似饋?,捂著腰眼往外走?br/> 王婆子又喊住了她,“你到院子里聽著,有什么動靜趕緊回來跟我說!”
方才許老樁已經(jīng)跟她說了,四房分出去他們小兩口在外頭也沒地方住,還是得住在這大院子里頭。
到時候分產(chǎn)不分家,這地還是老許家的名頭。
人也住在這大院子里頭,跟從前又有什么區(qū)別?
可王婆子是那樣容易說話的人?
許老樁就告訴她,洪秀蓮和許春妮這是鐵了心要分家的,這一回要是鬧出去,別說告官了,就是單單下毒這樁事,再加上先前害許春妮那事,許沖就能趕他們一家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