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荷回來后,知曉自己并未做出格的事,金陵這才微微松口氣。
“喝酒誤事?!苯鹆暝缘乖诖?,悔不當(dāng)初。
“公主酒量那般好,定是那天饈樓的小二不知情,給取了最烈的酒?!背龊傻?。
金陵深嘆了聲,悶了會兒后便不再糾結(jié),起身梳洗。
待用了早膳后,雪松才匆匆來報,涼邱在得知是金陵在皇上面前舉薦了他后,以為是長公主想借機(jī)除掉他,竟然在家泡了一夜的冰泉水,結(jié)果在今晨圣旨到之時,已經(jīng)病得下不了床。
金陵搖了搖頭,卻沒往心上去,他知曉書中的涼邱性格莽直又嫉惡如仇,在背地里說了不少原主的壞話,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見不得原主是真,但能打勝仗也是真。
雖然比起姬云墨來缺了幾分以謀至勝,但總歸已是除了姬云墨外最合適的人選。
“無妨,既然圣旨已下,他便是殘了瘸了瘋了呆了也得上戰(zhàn)場,便本宮待會書一封信,你交給張院判,讓張院判去給他瞧瞧便是?!?br/>
雪松這才領(lǐng)信退下。
說到圣旨,金陵便又想起了夜郎之事,問秋容道:“蓉兒,庫還剩多少還未清點完?”
“回公主,奴婢知曉夜郎之事比較緊急,昨天已經(jīng)帶著下人們連夜清點一夜,若是輪流換著清點,明日早間便能輕點完?!?br/>
秋容做事金陵向來放心,笑道:“果然還是蓉兒最省我心?!?br/>
出荷卻不樂了:“公主,出荷便不能省您心嗎?”
“對啊?!苯鹆暌槐菊?jīng)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又忍俊不禁,“騙你的?!?br/>
出荷這才笑起來。
金陵跟著勾唇,須臾后又想起是時候找個全心全意為百姓著想的廉潔大臣出使夜郎欽差大人才對,只是任她細(xì)細(xì)回想良久,也不能想起書中還有哪些大臣能擔(dān)此重任的。
只是想來想去,便又想起了昨晚的事,冷不防對出荷一問:“昨晚姬云墨有沒有說過什么話?”
出荷茫然搖頭:“一字未說?!?br/>
金陵用手抹了把臉,拋開雜念,“那便算了?!?br/>
這廂剛穩(wěn)住,那廂葆光閣的丫環(huán)穗心便匆匆來報,金陵允了后,穗心才急忙跪下,驚得她差點跳開。
“公主,晴公子方才回來了。”穗心雖低著頭,可她那微聳的肩卻能看出她在無聲抽泣。
金陵只是淡淡道:“回來便好。”
穗心終于忍不住抽噎道:“公主,晴公子回來之時全身上下皆受了很重的傷,一路撐到到府外便倒下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抬回了葆光閣,只是還在昏迷不醒中。”
對于晴空這些日子的經(jīng)歷,金陵心中現(xiàn)下突然有了幾分猜測,對著穗心道:“別哭,快去請大夫,本宮這就去葆光閣瞧瞧。”
“是,奴婢這就去?!彼胄倪B忙擦了幾下眼角,匆匆跑開。
金陵沒有耽擱,直徑去了葆光閣,見到床上似乎已然沒了氣息的人,心中突生不忍。
晴空依舊還在昏迷中,只是原本朝氣干凈的臉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灰敗暗淡,蒼白無血色的嘴唇上干涸得如同深壑,軟褥中露出來的手上全是血痂。
金陵轉(zhuǎn)過身,對守在旁的丫環(huán)道:“去取些水來給晴公子潤潤唇,別用溫的,會疼?!?br/>
丫環(huán)低頭應(yīng)下。
不知是否是因為聽到金陵的聲音,晴空覆著血痂的手指輕輕彈動了下后又沒了動作。
穗心很快便尋了大夫來,金陵背著身沒有親眼見到晴空身上的傷勢,卻也從大夫倒吸一口涼氣和穗心嚇得流淚的反應(yīng)中明白那該是何種傷。
大夫光是替晴空清洗包扎傷口便已廢了整整一個時辰,待整理完畢后,金陵看了眼秋容,秋容點頭,問道:“大夫,不知晴公子的傷勢如何?”
年邁大夫一面將藥箱背好一面搖頭惋惜道:“這位公子的傷勢實在過重重,鞭鞭刀刀皆見筋骨卻又完美避開致命點,哎……老夫已經(jīng)盡力了?!?br/>
秋容聽大夫話沒說明白,又問:“大夫,您說盡力是什么意思?晴公子可是有性命之憂?”
大夫擺了擺手:“命是保住了,但后半輩子已算是廢了?!?br/>
穗心聽了也急問:“大夫這是何意?”
大夫深深看了眼晴空的腿,嘆了口氣:“腳筋重創(chuàng),又強(qiáng)撐著一口氣走了一夜的路,以后恐是再也站不起來了?!?br/>
金陵便是再有猜想,也沒想到晴空竟會落得這般。
“這是金瘡藥,每日給這位公子早中晚換三藥,再按照藥方抓藥每日煎服三次,半月后身上的傷口便會漸漸愈合。哎……”
大夫交代完后對金陵施了禮,便出了門,臨走還在自顧自嘆息:“哎……還未弱冠,便已是這般了……真真可惜?!?br/>
穗心聽著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可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