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回府后沒有驚動任何人,將從姬不忘那里帶回的香末添加在葆光閣的香爐里才回了知樂軒。
沒過兩日京都大街小巷便熱鬧了起來,不論是公爵侯府的翩翩公子郎,還是達官貴人家的小姐,無不對三日后的迎秋晏翹首以盼。
大齊民風鼎盛,每當換季迎節(jié)之時,各種茶會詩會燈會賽馬會多到舉不勝數(shù),就連過個二十四節(jié)氣也是安排的滿滿當當,百姓如此,高門子弟更是習以為常。
但當下讓這些習以為常的高門子弟津津樂道的是,不僅是因為請到了許久沒在各種場合上露臉,風評越來越好的長公主,還因為終年不參加各種聚會的姬云墨竟然也應(yīng)邀了。
姬云墨何許人也大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對于只出席與皇室宴席的他,第一次應(yīng)邀,著實讓例行送請?zhí)槐M栈匦诺娜瞬铧c驚掉下巴。
一時之間,原本對于這場平平無奇的迎秋晏感到素然無味的公子小姐們,紛紛將請?zhí)暼粽鋵?,有些人甚至千金難買一貼。
金陵讓秋容將另一份請?zhí)偷侥档@,周燕晚也算得上是微服進齊,不樂意參加這無聊的宴會,只看了眼便隨手將請?zhí)麃G在一旁。
秋容低頭道:“我家公主還吩咐過奴婢,若是燕晚公主想上綺秀坊選最新款的新衣,奴婢隨意聽從燕晚公主差遣?!?br/>
周燕晚紅唇輕撇:“不必了,本公主對你們大齊什么會的沒興趣?!?br/>
她算看出來了,每次金陵出府見姬云墨都不愿帶著她,迎秋晏那日她正巧可以進宮覲見皇上,隨便尋個理由去見姬云墨,這樣可比守金陵有效多了。
“可是……燕晚公主這樣豈不是見不到姬大人了?”
“不可能,云哥哥最討厭參加這種無聊宴會,怎么可能會去?!敝苎嗤硐胍矝]想道,但看秋容臉色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她又有些不確定,“你說的當真?”
秋容正色道:“奴婢豈敢戲弄燕晚公主?!?br/>
周燕晚雙眼一亮,趕在阮兒伸手之前將帖子拿起,翻開細細看了兩遍才終于笑了:“行!”
此次迎秋晏是伯爵府的柳世子在城南的私人山莊舉辦,原本只是想辦個喝茶品詩的小宴會,沒曾想因為金陵與姬云墨的應(yīng)邀而驚動了整個京都上層圈,為了彰顯世子爺?shù)拇髿?,便臨時改成了打馬球。
秋日晏當日,金陵低調(diào)選了身藕粉暗挑金邊流沙裙,秋容替她梳了芙蓉髻,別上三支粗細遞減的脂玉鑲金簪,將金陵越發(fā)襯得顧盼生輝又嫻懶沉靜。
金陵與周燕晚一同前去城南山莊,許是難得金陵愿意帶她一起見姬云墨,此去之路周燕晚竟沒再在金陵面前煩鬧。
金陵到之時,山莊內(nèi)已然熱鬧許久,聽見門外高聲宣報的聲音,眾人皆是齊齊回頭,還未看清金陵身影,便準備拜見,金陵立即笑道:“今日大家無需多禮,只需暢玩便可?!?br/>
眾人這才紛紛應(yīng)下開始偷偷打量這位前幾月還聲名狼藉人人敬而遠之,到變?yōu)榻袢沾簖R史上孝感動天,體恤民生又知人善用的長公主殿下,果然覺得前幾月還戾氣跋扈的長公主與今日的隨和從容的氣場大為不同。
金陵知曉此時眾人的目光皆在對她審視,但在她心里,這些目光半分也不能令她窘迫緊張,只是緩緩轉(zhuǎn)身看向正進來的周燕晚,淺淺道:“燕晚公主,請自便了?!?br/>
周燕晚心思本就不在金陵身上,勾唇看了眼金陵便帶著阮兒走開了。
金陵總認為周燕晚離開時那抹笑意有深意,但奈何還抓不住這深意從何而起。
因為周燕晚從未曝露身份,大齊也沒人認得她,只認為是哪家不常露面的小姐,畢竟今日姬云墨會來,不知名的官宦小姐重金買請?zhí)爝M來也不是一兩個。
金陵剛送走周燕晚,一位文縐縐的少年便迎了上來:“長公主殿下久不光臨寒舍,此番前來真真是令在下寒舍蓬蓽生輝?!?br/>
金陵瞧他一身錦衣華服也知曉身份不凡,加上他刻“柳”的腰玉,很快便知曉他是此次迎秋晏做東的柳世子,柳安寧。
“世子爺說笑,真正令你蓬蓽生輝的應(yīng)是太子殿下?!苯鹆隃\淺道。
柳安寧將金陵向主賓位迎去:“您與太子殿下今日下榻寒舍,我這山莊早就不是甚泥磚瓦頂了,簡直就是金屋呢,對了,太子殿下方才還在念叨您呢?!?br/>
“哦?”金陵挑眉,“不知太子殿下念叨我何事?”
柳安寧對于金陵的自稱有些詫異,但也只是一笑而過:“還能何事,無非是些幼時您老戲弄他那些小事兒唄?!?br/>
金陵淡淡點頭,不再答話。
柳安寧剛將金陵領(lǐng)至落座,身邊的丫環(huán)便與他耳語幾句,柳安寧匆匆對金陵道了別便退了出去。
金陵這才開始掃視周圍的環(huán)境,入眼的是極寬闊的草場,她落座的長亭將草場呈圓形將草場包圍,長亭被編花竹圍分為無數(shù)個隔段,每個隔斷皆是一張擺放著各類點心美酒的長案,而她落座的這間和隔壁兩間正是看草場的最佳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