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蒼駕車送夏梓馨回家后,獨自駛上回家的路。
車開到一半,他忽然打了個激靈,好像身體的某一部分從噩夢中驚醒那樣。
他下意識地踩下了剎車,車子在馬路中央尖嘯著停下,跟在后方的一輛的士差點沒反應過來追尾。
那司機猛打了下方向盤,急急變道從左邊超車,越過厲蒼的車窗時,他將謾罵毫不客氣地拋了過來。
厲蒼沒有搭理他,他感到自己心跳得很快,后背一陣陣發(fā)涼,呼吸也一下下緊促著。
剛剛發(fā)生過什么?見鬼了,他能清醒地記得陳浩洋把他偷送進警局后發(fā)生的事情,昏迷清醒后與彭越的對話,還有與林默會面的每個細節(jié),都如刀刻在腦海中那樣。
然而,每當他想到邁入林默房間時的情景,他的右邊太陽穴就突突地跳得發(fā)疼,眼底有一條紅得發(fā)黑的粗線,幾乎要把他的整個眼幕壓沉。
就像……就像他眼皮上掛了一張透明的薄膜那樣。
最詭異的是,當時他毫無所覺,過后回想,卻越想越莫名地心慌。
他重新發(fā)動車子靠邊停下,打著雙閃掏出手機,翻出了姜賀的手機號碼,摁下了撥打。
唐雪淇已把姜賀的手機號注銷掉了,聽筒里傳來的是冷冰冰的機械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厲蒼沒有管這個聲音所傳達的信息,他自顧自地對著話筒說話:“賀叔,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獸,那么,人死后應該也有靈魂吧?告訴我,你是怎么死的,他們?yōu)槭裁匆獨⒛?,還有,林默,到底是誰……”
彭越已明確地表達了這不是他能管的事,這個未知的世界比他想象的也許還要兇殘,可內(nèi)心的倔強仍然讓他無法舍棄那成謎的瘙癢。
電話早已自動掛斷了,厲蒼把手機扔在副駕座上,頭部的沉重讓他不得不趴在方向盤上歇息一會兒,這一趴,不到十秒鐘竟然就睡過去了。
他甚至還做了夢。
夢里,厲蒼還是個孩子,大概四五歲的樣子,他手里緊攥著一塊積木模型,站在夜晚的車流中啼哭,嚷叫著“爸爸媽媽”。
兩束強光打向了他,并快速地向他移動,他被照得睜不開眼,他用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擋住了眼睛。
就在車子即將撞上他的那一瞬間,他眼前白影一閃,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了他,他騰空而起,在那個懷抱里他感到了溫暖與安全。
“安叔叔!”他本能而興奮地叫道。
抵達路邊解除危險以后,他被放落地上。記憶里那個叫安叔叔的人很高很高,他得把頭的角度仰到盡頭才能看到安叔叔的下巴。
但這次安叔叔蹲下來了,平視著他的眼睛,手放在了他的頭頂上:“你不能亂跑,你爸爸找你一晚上了?!?br/> 他猛眨著眼,想看清安叔叔的面目,可是兩人之間像是灌滿了濃霧,不管厲蒼如何努力,眼前人只有一副模糊的五官。
他從夢中驚醒過來。抓過手機一看,凌晨一點未到,他剛剛趴在方向盤上睡了不到五分鐘。
他渾身是濕透后將干未干的汗,粘糊糊的難受得很,抬起袖子擦完額角的汗后,他決定現(xiàn)在去帝景豪庭找厲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