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夢，不是臆想。厲蒼很清楚那幾個人是怎么死的，可生活不是推理小說，他需要證據(jù)。
　　再見林默燃?xì)饬怂麅?nèi)心的不甘，他決定回警局再細(xì)細(xì)地查探一次，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給夏梓馨掛了個電話，讓她負(fù)責(zé)好下午的安保演練，自己一個人趁著中午回到了西城區(qū)警局。
　　雖已過了好些天，可只要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就不可能把痕跡消除得如此徹底。憑著這樣的信念，厲蒼破解過多樁疑案。
　　厲蒼把車停穩(wěn)在車庫后，徑直上了三樓審訊室。
　　打開門，小小的房間沒有什么異樣。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屋角一個垃圾桶，別無他物，一目了然。
　　厲蒼走到窗戶前，手指在窗臺上抹了抹。窗臺重新刷了灰，那晚破損了的窗戶被換掉了，這棟頗有些年月的樓房忽然有一個房間裝上了一扇簇新的窗戶，也沒有人過問是怎么回事。
　　這不算很明顯的證據(jù)，他要敢提出疑問，彭越肯定也會給他圓一個說法——盡管彭越不知道去了哪兒。
　　厲蒼試過打電話去洛都刑偵科總部找彭越，結(jié)果查無此人。
　　本來厲蒼為此苦惱，現(xiàn)在換個角度看，似乎也不錯，至少沒有人明著反對他“胡作非為”了。
　　他要挖掘一個一輩子可能也查不透的世界，沒有上司壓給他任務(wù)，沒有人聽他的匯報，沒有人等著他洗刷冤情，更別提嘉獎、升職、榮譽。
　　他做這一切，只為了內(nèi)心的那股倔勁，為了真相本身。他就是想知道。
　　他透過窗玻璃，俯視著警局大院，大樓門前被砌上了花圃的地方，已完全看不到戰(zhàn)機(jī)曾墜落的痕跡了。
　　那么大一個家伙，他們是怎么弄走的呢？厲蒼抓抓頭，準(zhǔn)備下樓去看看。
　　他手插著口袋，繞著花圃走了幾圈，佯裝一邊抽煙一邊散步，直到視線把大理石砌成的花圃邊緣磨得光滑，才那石面上坐了下來。
　　他面朝警局大樓發(fā)起呆，煙漸漸燃盡了。
　　突然，他用眼睛鎖定了三樓那扇嶄新的窗玻璃。
　　就是那間審訊室，從窗臺往下，大樓外墻上有一列不大明顯的指洞。
　　厲蒼站起來，走到了墻根下方，抬頭仰望。他向上伸直右手手臂，去夠那五個指洞，沒夠著，還差大約一個手掌的距離。再往上大概每隔兩米多就有這樣一排五個指洞，一直到三樓窗臺下。
　　身形比他高，應(yīng)該是那個渾身白毛的妖獸留下的。
　　厲蒼心中一喜，掏出手機(jī)調(diào)焦，全景、遠(yuǎn)景、近景、細(xì)節(jié)多角度拍下了墻上的指洞。
　　這與黃一朵死那晚墻上的爪痕極度相似，能證明這些妖獸的力量遠(yuǎn)大于人類，可以單憑指尖力度在堅硬的墻壁上留下劃痕乃至指洞。
　　接下來，厲蒼馬不停蹄地前往迷津道。他想，彭越洗掉了相關(guān)人員的記憶，銷毀了所有照片案宗，可總不能把所有場所修理一遍吧？
　　只要是人，就總會出差錯的，他不相信彭越能做到滴水不漏。
　　然而他失望了。當(dāng)他趕到迷津二十二巷，循著記憶推開那堆靠著墻壁碼著的紙箱時，墻壁上某一塊果然被重新涂了一層墻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