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安一頭霧水的急匆匆的跟著她出了門,直到坐在了車上,她才有了空隙問常尛:“我們?nèi)ツ沁吀墒裁???br/>
她不明白,有什么事能夠重要到讓常尛關(guān)門暫停營業(yè)。
常尛還是拽住她的手的,一直看著前方讓司機快點兒,頭也不回的說道:“到了就知道了?!?br/>
她的面色是凝重的,顧世安無端端也緊張了起來,什么都沒有再問。
車里的氣氛是有些壓抑的,誰也沒有說話。車子并非是到郊區(qū),彎彎拐拐的繞過了很多小巷子,在一棟不起眼的民房前停了下來。
常尛付了車錢,帶著顧世安下了車。
她是有戒心的,下車顧世安以為到了地兒。但并不是,兩人又走了一長截,到了一座紅磚灰瓦的宅子前,常尛才停了下來。伸手去扣動那朱紅色大宅門上的銅環(huán)。
不到一分鐘。那朱紅色的大門就被從里邊兒打開來。
常尛過來里邊兒的人是知道的,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尛姐,然后帶著兩人往里邊兒走。
這座宅子外邊兒看著是挺光鮮的,里頭卻是陰暗而壓抑的。庭院是空空的,沒有任何的裝飾,也未種有花花草草。
顧世安一邊兒暗暗的環(huán)視四周,一邊跟著常尛往里走。兩人進了宅子的大廳,大廳里是立了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子的。見著常尛微微的躬了躬身。其中一個主事的站了出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尛姐,人在下邊?!?br/>
他說著便往前帶了路。一直帶著他們往后院。
后院依舊是光禿禿的一片,走到不起眼的像是柴房一樣的地方,他又帶著兩人往下走,到了一地下室里。
地下室陰暗而又潮濕,下頭的燈光是黯淡的,眼睛一下子無法適應(yīng)。
那人到了入口處就停了下來,對著常尛說道:“人就在那邊?!?br/>
顧世安的眼睛慢慢的適應(yīng)過來,才看清楚不遠處有類似于刑架的東西,上頭是吊著人的。
那人的身上是破破爛爛的,閉著眼,大抵是已經(jīng)被打過,一張臉上是麻木的。
他看著是年輕的,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顧世安一看這樣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還未開口說話,那主事的男人就說道:“已經(jīng)審過了。熬不過的時候交代了。但一直不肯交代是誰在背后指使的?!?br/>
那人不知道是昏迷過去了還是怎么的,一直未睜開眼睛。主事的男人說完,立即就示意身邊的人上前。
他身邊的人立即就上前,從一旁放著的桶里舀出了一瓢水,朝著那被吊著的人的臉上潑去。
那水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那人一個激靈,然后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睜開,和顧世安記憶里的那雙眼睛是相似的。他不過是那么懶懶的看了顧世安一眼,又垂下了頭。
他這骨頭倒是硬得很,完全看不出害怕來。這樣子無疑是讓人窩火的,主事的人上前了一步,要給他一點兒顏色敲敲。但卻被常尛給阻止了。她開口說道:“找東西蒙住臉?!?br/>
這就是要讓顧世安辯辯了。
這些東西都是早準備好的,有人立即上前,要將那人的臉更蒙上。
才剛上前,那人就抬起頭來,啞著聲音說道:“不用搞那么多費事的,她就是我綁的。我在她的帳篷里丟了紙條,在石林那邊綁的她?!?br/>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說一句話也喘了好幾次氣兒。
這話是完全對上了的。如果不是當(dāng)事人,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顧世安的唇微微的抖動著,握緊了手指,問道:“那紙條是誰讓你放的?”
“我自己放的?!蹦侨嘶卮稹?br/>
顧世安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怎么知道的?”她父親的事兒,她一直都只是懷疑而已。從未透露過,他怎么可能知道?
那人這下就哼笑了一聲,抬起頭來看了顧世安一眼,說道:“猜的,是人都有軟肋?!?br/>
他這話顧世安仍舊是不相信的,她知道即便問下去他也未必會說實話。又問道:“是誰讓你綁架我的?”
那人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說道:“別人付了錢,我就該守口如瓶。你們就算再怎么折磨死我,我也不會說?!?br/>
他倒是有志氣得很。
主事的人冷笑了一聲,說道:“讓你死那是便宜你了?!彼f完轉(zhuǎn)過身,恭恭敬敬的對常尛說道:“這小子的嘴硬得很,尛姐你先上去。”
常尛沒有說話,上前了一步,淡淡的對那被吊著的人說道:“我勸你還是如實說。他們的手段,我想你見到的不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她的面容是冷漠的,和平常弱弱小小的樣子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人抬起眼來斜了她一眼,哼了一聲,說道:“那又怎么樣?既然落到了你們的手里,我就沒打算活著出去?!?br/>
他倒是冷靜得很,說完這話就閉上了眼睛。
常尛冷冷的看著他,隔了那么兩三秒,這才回過頭來,對那主事的人說道:“掘地三尺把他所有的資料查出來。他不是說是人都有軟肋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是了?!?br/>
那人聽到這話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常尛卻未再去看,帶著顧世安就往上邊兒走。
不知道是因為地下陰冷還是什么緣故,顧世安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直到到了外邊兒,見到了日光,她緊繃的神經(jīng)才松懈了些。
她的臉色是蒼白的,手心一片冰涼。常尛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搖了搖頭。回頭往后邊兒的地窖看了一眼,問道:“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那么長一段時間了,她原本以為是找不到了的。
常尛微微的抿了抿唇,說道:“他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了,總會露出些馬腳來?!?br/>
她這說法是簡單。也并未說是從哪兒找到這人的。
顧世安沒有再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問下去。這兒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這地方呆著是壓抑的。她沒有去想她們走后這邊的人會怎么去對付那吊著的人,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不早了,回去吧。”
在這兒耽擱了時間,這一去一回的,怎么也得兩個多小時。店里今天中午暫停營業(yè),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常尛也往后邊兒看了看,這人的骨頭是硬的,短時間之內(nèi)恐怕是問不出什么來的。她就點了點頭,應(yīng)了一聲好。
到了門口,就有人過來問常尛需不需要派車送她。常尛直接拒絕了。
這邊是巷子里頭,車并不好打,得走到外面才有車。兩人一直都沒有說話,走了那么一長截,顧世安才開口說道:“阿尛,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你不用特意為了……”
常尛和這些人來往,她的心里是放心不下的。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常尛給打斷。常尛看向了她,說道:“世安,你這是要和我客氣嗎?”微微的頓了頓,她低低的接著說道:“有些時候,一旦走錯了一步。窮其所有也無法再回頭?!?br/>
她的語氣里帶了些的悵然,不等顧世安說話,她又接著說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這條命是好不容才撿回來的,我會好好的珍惜,保護好我自己。”
她的語氣認真得很。
顧世安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既然都已經(jīng)暫停營業(yè)了,常尛也不著急。她對這邊是熟悉的,到了巷子口索性帶著顧世安去吃一家老字號的牛腩粉。
這兒的粉味道不錯,更不錯的是老板自己做的免費的小菜。這兒的小菜比其他地方要多。多的時候有十幾樣,少的時候也有五六樣,完全成了這店的特色。
常尛顯然是經(jīng)常來的,讓顧世安坐著她自個兒就去拿了碟子去拿小菜。這是中午,人是最多的時候。兩人足足的等了一刻鐘,面才送了上來。
這兒的面也是老板自己做的手工面,比起外邊兒吃的有嚼勁得多。
大抵是為了讓氣氛輕松些,吃東西的時候常尛就向顧世安介紹起了這家店好吃的小菜來。
兩人回到店里時已是兩點多,門外打了暫停營業(yè)的招牌,倒是未見人過來。
兩人才剛推門進店里,在店里焦急等著的小吳他們就迎了上來。見到兩人,小吳松了口氣兒,說道:“總算是回來了。下午還有預(yù)約,我還不知道怎么向客戶解釋?!?br/>
常尛這下就微微笑笑,拿起了一旁的圍裙系了起來,問道:“早上的那兩位預(yù)定的客戶那邊你是怎么解釋的?”
小吳翻了個白眼。抱怨道:“您還關(guān)心我怎么解釋?。烤瓦@么丟下一爛攤子什么都不說就走了。我都快要被抱怨死了?!?br/>
常尛笑著說道:“我丟下爛攤子,不是因為你能搞定才敢丟么?”
這話夸得小吳是喜滋滋的,說道:“我給那兩位送了優(yōu)惠券,說是下次他們打電話來預(yù)約,就算是再忙也給他們排上一次就搞定了?!?br/>
說到這兒他看向了常尛,問道:“尛姐你剛才那么急匆匆的,是干什么去了?”
這問題常尛自然是不會回答的,這下就回答了句有點兒事就往廚房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