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候還笑得出來的,估計也只有陳效了。
顧世安的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時不時的就往山下看。她太清楚,那些人雖然一時不知道他們是往哪兒去的,但追上來,那是遲早的事兒。
他們?nèi)硕鄤荼姡坏┍蛔返?,逃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br/>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她的心里是急的,奈何在這山林里,別說是晚上,就算是白天想走快也走不快。
兩人完全是胡亂走的,只想躲避開那些人,完全沒有目的地。那些人大抵是還沒弄清楚他們是往哪兒方向走的,并沒有追上來。
顧世安微微的松了口氣兒。不知道走了多久,陳效才開口說道:“就在這兒歇一下?!?br/>
害怕后面的人追上來,顧世安的神經(jīng)一直都是緊繃著的,到了此刻陳效讓歇歇,她才發(fā)覺兩條腿早已是軟綿綿的。
身上的褲子早已經(jīng)濕了,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陳效的呼吸早已是粗重的,但卻并未坐下來,而是拿出了手機來。
山林沒有信號,他也并不去打電話,而是借著手機并不亮的亮光打量著四周。
四周一片寂靜,放眼看去,除了樹木就是雜草,甚至辨別不出方向。陳效看了看,就對顧世安說道:“你先在這兒坐著休息一下,我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出去的路?!?br/>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比起顧世安來,他是從容而淡定的,絲毫不見半點兒慌亂。像是早經(jīng)歷過很多次這樣的情形。
顧世安原本以為他是要休息一下的,聽到這話從地上撐站了起來,說道:“我和你一起。”
樹林里原本就有霧,能見度很低。壓根就辨別不出方向,要是走岔了只會更添麻煩。
陳效這下倒是并未說什么,看了看時間,讓先歇歇。他這次說著自己也坐了下來,背靠著大樹閉上了眼睛。
樹林里安靜得很,雖是并未聽見有人過來,但兩人也并不敢多做停留,歇了大概五分鐘。陳效就站了起來。
那么大會兒都未聽到有聲音,顧世安原本以為那些人追不上來了的。誰知道兩人還未走多遠(yuǎn),就聽到樹林里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大多都是讓仔細(xì)搜咒罵的聲音的,并讓仔細(xì)看腳印。
這下雨天,地上的土壤都是濕的。很輕易就能看出腳印來。顧世安一下子就慌了起來。
陳效大抵也未想到那些人會那么快就追上來,稍稍的辨別了一下方向,拉著顧世安就往樹林更茂密的地方走。
這邊的人跡稀少,地上鋪著腐爛的樹葉,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作響。
陳效走了那么一段,停了下來,蹲下看仔細(xì)的看了看地上,這才往前繼續(xù)走。
知道那些人已經(jīng)追了上來,這次兩人沒敢再停歇。直到走出了密林,陳效這才停了下來。
這片山綿延不絕,雖是走出了密林,但卻同樣分不清是在哪兒。陳效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說道:“就在這兒找個地方休息?!?br/>
說是休息,其實找的是能藏人的地方。
他倒是會看山勢,沒多大會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卡在兩塊巨石中的空隙。
空隙的入口處很小,只容得下一個貓著腰鉆進(jìn)去。兩塊巨石前長著雜草,輕易看不到。
怕里邊兒會有東西,陳效自己先進(jìn)去看了,這才讓顧世安進(jìn)去。不只是顧世安的一個人的體力到了極限,爬了那么遠(yuǎn)的山,他的體力同樣是到了極限的。等著顧世安進(jìn)去,他又將洞口偽裝了一番,這才順著石壁坐了下來。
石壁里是干燥的,但兩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經(jīng)濕了,走著路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坐下來,這才感覺到冷。
但就算是再冷,這時候也是不敢生火的。
陳效摸出了手機看了看,對著坐在他對面的顧世安說道:“過來?!?br/>
這時候誰還想動,話說完他直接就坐到了顧世安的旁邊,開口問道:“冷么?靠過來。”
顧世安渾身癱軟著,話也說不出一句,將頭靠在石壁上閉上眼睛假寐。
她不靠陳效也不勉強她,不再說話。
雖是休息,但顧世安是提心吊膽的。一直聽著附近的動靜,怕那些人會追過來。
陳效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歇了一會兒開口說道:“睡覺保存體力,他們暫時追不上來。我會守著?!?br/>
顧世安的神經(jīng)微微的松了些,肩膀垂了下去。沉默了一下,說道:“半小時后叫我?!?br/>
兩人的體力都以到了極限,怎么都是得休息保存體力的。
陳效沒有說話,伸手將她的頭撥放在了他的肩上。依舊閉著眼睛。
顧世安要掙開,卻被他摁得緊緊的。她也不去再費力氣,閉上眼睛睡覺。
爬了大半夜的山早已是又冷又餓,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但誰知道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
她是一下子驚醒過來的,身邊的陳效呼吸粗重,并沒有叫她。她立即就要坐直身體,誰知道剛動了動,就聽陳效暗啞著聲音說道:“他們沒有追上來?!?br/>
顧世安原本是問他要不要繼續(xù)走的,誰知道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才發(fā)覺他的手竟然是滾燙的。
她嚇了一大跳,低聲的問道:“你發(fā)燒了?”
“沒有?!标愋дf了句,沒有動。
顧世安哪里會相信他的話,立即就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他的額頭和手背一樣,同樣是滾燙的。
她這下子一下就著急了起來,說道:“你發(fā)燒了,我們得趕緊下山。”
她說著就要站起來,陳效卻伸手?jǐn)堊×怂膿u,將頭擱在她的頸窩里,說道:“別走媳婦兒,讓我抱抱,我有點兒冷?!?br/>
可不是,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濕的,哪里會不冷。
他呼出的灼熱的氣息就在她的脖頸中,顧世安的身體一僵,說道:“你發(fā)燒了,我們得趕緊下山?!?br/>
陳效并不放開她,依舊是啞著聲音說道:“好好呆著保存體力,這時候下不了山?!?br/>
是了,兩人上來時是胡亂走只為躲避身后追的人。上來容易,但出去就沒有那么容易了。不敢用手機照明,找不到路,哪里出得去。再繼續(xù)亂走,越走恐怕只會越遠(yuǎn)。
他的身上是滾燙的,顧世安著急得厲害,說道:“你現(xiàn)在發(fā)著燒,怎么辦?”
在這深山里,什么都沒有。壓根就退不了燒。
她著急,陳效卻是滿不在乎的。動也不動一下的說道:“沒事兒,死不了。媳婦兒,我好困,我睡睡。”
顧世安急,但現(xiàn)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她只得任由著他靠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天亮,她摸出手機想要看時間,卻發(fā)現(xiàn)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沒電了。
她要去摸陳效的手機,陳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說道:“我的手機也沒電了?!?br/>
外邊兒大抵是又下雨了,有噼里啪啦的脆響聲。顧世安努力的讓自己鎮(zhèn)定著,低聲的問陳效:“身上有刀么?”
陳效沒說話,沒多大會兒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給她。
顧世安摸著黑從外套上割下了一塊布,然后讓陳效自己坐著。她則是到洞口借著下的雨將那割下來的布打濕,然后放到了陳效滾燙的額頭上。
陳效低低的說了句沒事,到底還是沒有將那布拿開。
這樣的退燒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而且身上的衣服還是濕著的。顧世安從未有現(xiàn)在這樣盼著天亮過。
陳效燒得昏昏糊糊的,剩下的時間里一直睡著。顧世安時不時的替他換著額頭上的布條。
在她的焦急等待中,外邊兒總算是慢慢的亮了起來。陳效的身上仍舊是滾燙的,她已顧不了那么多,爬出了洞口,想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下山的路。
但附近顯然是很少有人過來,壓根就沒有路。兩人昨晚也不知道是怎么摸到這邊來的。
山上依舊是被濃霧彌漫著的,她甚至分不清楚該往哪個方向下山。他們昨晚走了那么久,就算是要下山,也不知道還得走多久。
陳效還是燒著的,走恐怕也走不了多遠(yuǎn)。
這樣下去,恐怕不等人追過來兩人就先完蛋了。
顧世安看看四周,撿了一些燒干的柴火回了洞里。
經(jīng)過一晚,她身上的衣服仍舊是半濕的。陳效顯然也是一樣的。他一整晚燒都未退,和身上的濕衣服未必沒有關(guān)系。
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將身上的衣服弄干,然后再去找些能吃的野果。
陳效身上的煙一直是不離身的,她倒是很快就從他的身上摸出了火機來。柴火都是潮濕的,并不容易引燃,她從洞穴里找了一把干草,然后拿了陳效身上的煙盒出來點燃。
生火這事兒并不是她的強項,她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添著細(xì)枝,火苗總算是一點點的旺了起來。
陳效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她虔誠的盯著火苗的樣子。
他撐著剛坐起來,顧世安聽到聲音,頭也不抬的說道:“外面有霧,生火也不容易被發(fā)覺。下山的路不好找,待會兒火生起來我先去外面找點兒野果子,等雨停了,身上的衣服干了我們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