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三品之上的官員著紫色官袍,上銹魚、雁、花、草等諸多華美圖案。
楚秋一語罷,百官前列有一身著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站出,跪伏在地,顫抖道,“陛下恕罪,非微臣不開口,實乃二十年前微臣入韓非門下,為其弟子……微臣又絲毫多言……”
楚秋嘴角一勾,笑了笑,道,“韓非倒是收了個好弟子……”
楊科低頭,不敢再語。
楚秋一瞥百官,道,“朕觀這滿朝文武,另有十數(shù)人與韓非有過師徒情分,怎的……在諸位心中,朕還比不過一個韓非,是嗎?”
百官齊齊跪倒在地,道,“微臣不敢,陛下恕罪……”
楚秋一拍龍案,聲音響徹太極殿,怒道,“不敢?在朕看來,你們倒是敢得很?。考热绱?,要不要朕去刑部大牢將韓非請出來,再將這龍椅讓予他來坐?。俊?br/>
一股無形的氣壓在太極殿壓迫而下,讓百官膽戰(zhàn)心驚,有膽小者,已然身體微顫,都說伴君如伴虎,此言卻是不假。
龍顏震怒,天下誰人不懼?
齊王,魯王,譽王,三王列群臣之首,三人此刻面色皆陰晴不定,目光閃爍,似在思慮。
卻見齊王往前挪動一步,道,“父皇,兒臣有本奏。”
楚秋余光一瞥,道,“說。”
齊王一正心神,道,“韓非老賊欲殺皇兄,其罪當誅,幸得父皇,上天庇佑,方未遭其毒手。又得皇兄聰慧,竟讓老賊道出昔日之事,方知韓非老賊手上竟沾染數(shù)條人命,實乃沽名釣譽,豬狗不如之輩……”
楚秋一擺手,冷聲道,“你所說的,如今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誰人不知,朕不是要聽你說這些?!?br/>
齊王面色不變,又道,“此事因皇兄而起,依兒臣所見,倒不如讓皇兄來處理此事,皇兄即為儲君,若他來處理此事,想必這滿朝文武皆會心服口服?!?br/>
百官中,有人眉頭微皺,目中有光華一閃而過。
楚秋盯著齊王看了片刻,饒有深意的一笑,又將目光移至魯王,譽王二人身上,道,“魯王,譽王,你們二位覺得呢?”
魯王沉聲道,“兒臣覺得齊王所言在理,若由皇兄處置此事,定然無人會有異議,實乃萬全之法?!?br/>
譽王臉上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陰沉,亦開口,道,“兒臣亦贊同兩位皇兄的提議,若太子愿處置此事,自然再好不過。”
略作沉吟,又道,“只不過,兒臣擔憂皇兄于鶴鳴山靜養(yǎng)五載,五年未理政事,若突然將此重任交與皇兄,朝臣雖不敢言,心中恐亦會生出不難……,”
楚秋似笑非笑,道,“那魯王覺得,該如何才可稱萬全?”
譽王神色如常,道,“韓非手上人命距今已有數(shù)十年,已屬懸案,而大理寺卿掌平?jīng)Q獄訟,明察秋毫,斷破懸案無數(shù),韓非一案,當有其參與。而刑部掌我大楚刑獄,亦理應派出一人參與,然刑部尚書與韓非有師徒名分,為避嫌,自然不可涉身其中,如此,讓刑部侍郎劉朝參與最為合適?!?br/>
見楚秋未語,譽王又道,“以太子為主,大理寺卿,刑部侍郎為輔,定然可將此事辦理妥當,亦無人會再多言。”
話音剛落,百官中卻有人站出,是一身著紫袍的老者,老者正聲道,“譽王殿下此言差矣,雖說太子殿下雖在鶴鳴山中靜養(yǎng),未參理政事五年,然殿下自幼聰慧,昨日更是出口即為千古名篇,又將武藝修至八境,更是三言兩語之間,便讓老謀深算的韓非道出已埋藏心底數(shù)十年的往事,由此可見,太子殿下之聰慧,世所罕見,群臣自愧不如,太子處理此事,群臣豈敢心有異樣?”
頓了頓,老者瞥了一眼大理寺卿與刑部侍郎,道,“再則齊王殿下又言,刑部尚書與韓非有師徒名分,故理應避嫌,又道大理寺卿與刑部侍郎乃最輔佐太子殿下最合適的人選,老臣卻有不解,莫非殿下不知大理寺卿慕容云乃韓非發(fā)妻王氏的堂弟,刑部侍郎乃王氏子侄?僅是師徒名分都需避嫌,為何這兩人卻不用避嫌?”
齊王眸子一瞥譽王,道,“曾聞譽王殿下常出入韓府,府中門客吳文更是尊韓非為師,莫非譽王殿下是要有心偏袒?”
譽王面色大變,連忙開口,道,“父皇,兒臣絕無此意,韓非欲殺皇兄,兒臣又豈會偏袒于他,只不過是……”
話還未說完,卻已被大理寺卿慕容云輕咳打斷,慕容云跪伏在地,道,“陛下,按理來說,此案微臣確實該管,然韓非卻為微臣堂姐夫,故理應避嫌。”
又沖著譽王躬身道,“殿下信任微臣會秉公辦理,微臣感激不盡,然為了避嫌,微臣卻是不敢參與此事?!?br/>
刑部侍郎亦所言亦如慕容云一般無二。
楚秋深深地望了幾人一眼,目光挺久在紫袍老者身上,道,“蘇大人既不贊同譽王之舉,想必是另有人選,不妨直說?”
老者臉色微變,道,“老臣年邁,思緒已不似年輕時那般活絡(luò),故還未想到合適的人選……望陛下恕罪?!?br/>
楚秋輕笑一聲,道,“老邁,思緒不活絡(luò)?朕看來,蘇大人之機敏,縱是朕也遠遠不如啊,你說是嗎,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