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慎跌落木箱的鏢師余光瞥見一身紅衣的八字胡,頓時面色煞白,眸子已然為驚恐斥滿。
鏢師跪倒在地,不住叩頭,道,“堂主饒命,堂主饒命……”
八字胡面上本有不悅之色,余光卻又瞥見楚天楞楞出神,隨莞爾一笑,沖著鏢師擺擺手,笑道,“怎的在將軍面前說饒命這等話,若將軍以為蔡某乃嗜殺之人,將蔡某押往衙門,可該如何是好?”
鏢師如蒙大赦,一擦額角冷汗,叩首道,“多謝堂主,多謝堂主……”
蔡岸輕笑一聲,竟對著楚天自以為十分俏皮的眨了眨眼,道,“官人……請……”
楚天卻也不得不強忍心中惡寒,尷尬一笑。
蔡岸噗嗤一笑,一手捏住衣角,一手捏蘭花指,舉手投足間,竟與戲臺之上的旦角無異。
眨眼之間,竟已近黃昏,天色漸暗。
楚天與錢尹二人緊隨蔡岸身后,蔡岸時不時便回頭對著楚天咯咯一笑,倒讓楚天心底十分不適,強忍著要一巴掌將其拍死的沖動。
不多時,三人已行至官道,儷郡主城便在前方不遠處。
楚天瞥了錢尹一眼,一使眼色。
錢尹了然,輕聲道,“大人,咱們這是要去何處?”
蔡岸猩紅的雙唇一抿,眨眼道,“奴家說是去殺人,官人可信?”
說罷,竟對著眨了眨眼,媚眼如絲。
楚天尷尬一笑,心頭欲一掌將其拍為肉泥的想法再次涌上心頭。
“無量天尊……無量天尊……南無阿彌陀佛……”
楚天心頭默念百次,甚至還念起了道門清心經。
一入城門,其狀卻讓楚天心頭一驚。
只見守門兵卒竟對著蔡岸跪地行禮,齊聲喚道,“堂主好?!?br/>
楚天眉頭微皺,兵卒食朝廷俸祿,聽命于上官,其用得著對一個江湖人士行如此大禮,縱是這江湖人士家財萬貫,也不至于此。
蔡岸似瞧見楚天眸中驚色,一歪頭,故作嬌羞道,“官人,奴家威風不?”
楚天躬身,拱手道,“大人之威不亞于一郡之守,小的佩服之致?!?br/>
蔡岸捂嘴輕笑,嬌嗔一聲,道,“官人真壞……官人才厲害……”
又一歪頭,癟癟嘴,道,“一郡之守算得了什么,若官人喜歡……奴家送予官人又有何妨……”
倏地,蔡岸面色一變,低喃道,“可是……可是為什么你不等我……為什么要騙我……我哪點比不過那個糟老頭?為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蔡岸又怪笑一聲,冷冷道,“于是……我努力呀努力……終于……終于讓他們都怕我,終于讓他們看到我就膽戰(zhàn)心驚……可是……可是你為什么還想要離開我?我還不夠好嗎?你怎么能離我而去,怎么忍心離我而去?我知道你心底肯定是舍不得我的……于是……”
蔡岸牽起衣角,置于鼻尖,深深一嗅,又以紅衣輕輕摩挲臉頰,面上盡是享受之意,徐徐道,“這樣……這樣咱們就永遠不會分離了……你說是嗎?”
“你不能怪我……這是你自找的,是你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