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夢神情悲切,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眸中之意甚為復(fù)雜,有憤慨,有自責(zé),有不甘……
滴答……
寂靜無聲的院內(nèi)一聲聲輕響。
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砸在地磚之上。
蔡岸癟癟嘴,道,“哎喲,官人莫哭,官人只不過是來得晚了些,若來得早一些,不也與這一眾官員一樣……又何必因此心生悲切呢……”
說罷,又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終歸是年輕……想這在場的一眾官員,初時不也有幾人如官人一般,如今不是也與奴家站到了一條船上……”
“呸……”
胡夢重重唾了一口唾沫。
又雙目直視蔡岸,道,“休拿胡某與這群畜生相比,若胡某早來一年半載,豈會容你這等逆賊在儷郡作威作福,行大逆不道之事?早就奏上朝廷,將爾等一網(wǎng)打盡,讓爾等死無全尸,以爾等之血,祭枉死的無辜百姓在天之靈……”
胡夢又冷眼一瞥一眾文武,道,“胡某只恨身處狼穴而不自知,竟與爾等共事一月,可恨蒼天無眼,竟不給機會讓胡某將爾等鏟除……”
蔡岸輕笑一聲,道,“官人莫急,容奴家先將正事辦完之后,再與官人說道……”
語畢,蔡岸眸子一瞥院中三百兵卒,又望了一眼后院,后又饒有趣味的看了看邱白,搖頭一笑,道,“邱大人這是作甚,以重兵相迎,尤豈是待客之道?怎的邱大人這五十年的圣賢書都白讀了?”
邱白臉色煞白,道,“蔡岸,你……你究竟要作甚?”
蔡岸努努嘴,笑道,“蔡某要做何事,邱大人不是一清二楚么?邱大人好生健忘,放吧不是才說蔡某在行謀反之事,怎的現(xiàn)在就忘了……”
邱白噌的一下站起,道,“縱你在江湖中如何叱咤風(fēng)云,在儷郡因有我等把柄也可作威作福,可你一個區(qū)區(qū)云天堂,焉能與朝廷為敵,怎敢行謀逆之舉?”
蔡岸搖頭,譏笑道,“本就知道你不聰明,卻未料到竟會如此之蠢,事到如今,你還以為此事蔡某是主謀?怎的你不想想,憑蔡某一人之力,焉能如此?”
邱白冷哼一聲,道,“本官豈不知你蔡岸與梁郡關(guān)系匪淺,可你以為憑一個區(qū)區(qū)梁郡加上你一個云天堂,便能與朝廷為敵?殊不知長安陳兵十五萬,可頃刻間將爾等碾為飛灰。儷郡自本官而始,一眾官員或因受你脅迫不得不替你辦事,可又怎會隨你去行謀逆之舉,謀逆當(dāng)誅九族,本官與你同歸于盡也不過一人死而已……”
話還未說完,卻已為蔡岸拍手的聲音打斷。
蔡岸點點頭,使勁的拍手,笑道,“不得不感慨邱大人不該為官,應(yīng)該去做登臺的戲子,不然豈不浪費了如此演技?如此慷慨激昂……怎的在屠殺數(shù)千人,在收那白花花的銀兩時你不如此?”
倏地,院中有武將站出,怒喝道,“邱大人,我等受其擺布謀反是為必死無疑,還不如今日將其斬殺于此,我等再自裁謝罪,如此方可保住家中妻兒性命……”
一眾官員亦有附和之聲,有的從懷中掏出匕首,有的拔出長刀,也有的從地上撿起石塊……
蔡岸卻不以為意,攤攤手,道,“若非知道爾等皆為貪生怕死之徒,這一幕還真叫蔡某有些害怕……若諸位昔日如此,如今又豈會落到這個地步?諸位已收了蔡某之財,怎的如今卻要翻臉不認人?”
蔡岸又一瞥手捧石塊的官員,笑道,“這石塊之重,你真承受得起嗎?”
話音落下,蔡岸身上掠出殺氣,有排山倒海之事,朝著手捧石塊的官員壓迫而去。
一瞬間,官員眼前似乎有萬千厲鬼絲毫,無數(shù)利爪朝著他撕扯而來,一個文官哪里見過這等陣勢,頓時嚇得三魂出竅,七魄升天,身體連連后退,癱倒在地,手中石塊亦掉落在地。
見此,蔡岸大笑幾聲,內(nèi)中盡是譏諷之意。
又沖著邱白一笑,道,“邱大人,還是將后院中藏匿的兵士叫出來吧……咦……邱大人不是養(yǎng)有一千親兵么,此處似乎只有半數(shù)呀,還有半數(shù)去了何處?”
又扭了扭頭,見有兵卒自府外涌入府中,假意恍然道,“原來一直藏身府外……邱大人真是好算計……不過粗略一看,似乎也不足一千之?dāng)?shù)呀……”
邱白從身后木椅上抽出長刀,冷聲道,“縱你為七境武夫,今日亦定斬你。”
蔡岸長長嘆出一口氣,目光掃視一眾官員,道,“如此看來,諸位想必亦是如此想法吧……為什么非要逼我呢……為什么呢……”
蔡岸緩緩從懷中掏出數(shù)個香囊,放在鼻尖輕嗅,陶醉片刻,挑出一個紅色香囊,對著邱白晃了晃,道,“邱大人,不得不說,邱夫人這香囊還真是香味獨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