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不假思索地去掐他,他竟然帶著笑意把剩下的話都說完了,好像一點(diǎn)都沒感覺到她下手兇狠。
白衣男子看著他二人,阿皎面帶薄紅,霍去病則面上含笑,微微搖了搖頭,道:“若是有朝一日你違背今日諾言,我聞人過,必定不會輕饒于你。”
霍去病嚴(yán)肅應(yīng)道:“是?!?br/> 聞人過又看向阿皎,從袖間掏出一物,道,“此去大漢,路途遙遠(yuǎn),善加珍重,這是昔年那個(gè)溫氏婦人給我的,說是你母親的隨身之物,既然她未說是遺物,想必你母親還在人世,若有緣,或許還能得見?!?br/> 阿皎接過來,是一枚溫潤的透雕白色古玉飾件,鳳紋古樸流暢,刀工精湛細(xì)膩,看著便知是無價(jià)之物,只可惜飾件下方紋路齊齊斷裂,似是被摔碎過,是個(gè)殘片。阿皎拿起來對著月光看時(shí),斷口處隱隱可見一個(gè)“金”字。
聞人過又道:“單見此物便知你出身必定不凡,而你卻流落邊塞,想必家中先前出了什么變故,因此先前我并不曾示于你,唯恐你年輕沖動(dòng),回去追索身世,反受其害?!?br/> 他實(shí)則有一句話瞞了下來。
瞧這玉佩的紋樣雕工,極有可能出自王侯之家。
阿皎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那玉飾件收好,“這些年,蒙阿爹和長生宗養(yǎng)育,我對身世其實(shí)并不在意了,我只認(rèn)您一個(gè)爹爹,等風(fēng)波過去了,我會回來瞧阿爹的?!?br/> 聞人過道:“走吧,眼不見心不煩?!?br/> 阿皎朝他拜了三拜,然后還是沒忍住,沖上去抱住他的腰,“雖然我脫離了長生宗,但阿爹永遠(yuǎn)是我阿爹。”
聞人過道:“大抵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們師兄二人先前不耐煩脫身而去,現(xiàn)在又輪到你了,去吧去吧,眼不見心不煩?!?br/> 他又低下頭,在阿皎耳邊耳語幾句。
霍去病看見阿皎臉色一白。
聞人過拍了拍她的手,“不怕,有我在。一路上若是遇到麻煩,便去尋商道的人,有流火印的地方,你都可以去求助?!?br/> 阿皎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你也要保重自身啊?!?br/> “去吧?!?br/> 阿皎和霍去病拜別他,二人走出幾步,阿皎再回頭時(shí),只剩一片月色和略過沙丘的風(fēng),那里空空的,先前吹笛的白衣男子再也不見。
她有些悵惘地回過頭來,卻看見霍去病探究的眼神。
阿皎松開抱著他胳膊的手,悶聲道:“瞧什么瞧?!?br/> 霍去病道:“昔日你同我說無父無母,看來也是騙我?!?br/> 阿皎道:“哪里騙你了,我阿爹今年才過而立,哪里生得出來我這么大的女兒,我是他買回來的?!?br/> 霍去病心頭一緊,聽阿皎毫無波瀾的聲音道:“我小時(shí)候并不在塞外,而生長在隴西,那時(shí)撫養(yǎng)我的人,我叫她溫姑姑,溫姑姑不是隴西人,帶著我活得很是艱苦,六歲的時(shí)候,有個(gè)隴西當(dāng)?shù)氐哪腥艘⑺?,但是言明了不?zhǔn)她帶我這個(gè)累贅,溫姑姑抱著我坐了一夜,第二日在我頭上插了根草標(biāo),帶我去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