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內(nèi)閣大臣剛剛蒙受皇帝召見,回到內(nèi)閣來,劉健的臉上帶著疲乏,在椅上坐了好一會兒,不過這時候,他琢磨的是陛下今曰的態(tài)度。
????陛下今曰的態(tài)度實在太奇怪了,讓劉健有點兒琢磨不透。
????自從迎春坊的事發(fā)生,陛下都透著一種沮喪,劉健幾次與他奏對,都能感受到他心神不屬的心情,甚至連說話都帶著一種慵懶??墒墙裨绲臅r候,陛下的心情極好,甚至還說了幾句玩笑話,精神也很是投入。
????“這倒是奇了,陛下怎么一夜之間轉(zhuǎn)了姓子?”劉健不禁喃喃自語。
????這句話,正好被身側(cè)去拿筆墨的李東陽聽見,李東陽不由看了劉健一眼,道:“劉公何故感慨?”
????另一邊坐著喝茶的謝遷也來湊趣道:“莫非是有什么新鮮事?”
????劉健苦笑道:“老夫說的是今早陛下召見時的舉止,難道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陛下的心情好了許多?”
????謝遷不由一笑道:“這個我也瞧出來了,只是一時也沒往深里想,不管如何,陛下心情好也是件喜事,猜疑這個做什么?”
????李東陽慢吞吞地坐回自己的案牘上,道:“劉公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據(jù)說昨天清早的時候,陛下去了一趟大理寺與柳乘風(fēng)說了些什么,莫非陛下的變故是因為柳乘風(fēng)而起的嗎?”
????劉健臉色一沉,道:“這也難怪。”
????劉健沒有興致再說話了,他倒不是對柳乘風(fēng)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皇帝去見那家伙,轉(zhuǎn)眼心情就好了,如此看來,莫非是此人以諂媚之詞說了什么好聽的話?劉健對這種人很是深痛惡絕,臉色自然不太好看。
????李東陽似乎是在琢磨著什么,見劉健不開口,也就去看奏書了。
????倒是謝遷卻是不急著看奏書,一邊唱著曲兒,一邊笑呵呵地打開夾帶進來的學(xué)而報,他和不少報友一樣,如今對這學(xué)而報已經(jīng)有了依賴,每天不瞧一瞧學(xué)而報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再加上謝遷的姓子素來好湊趣,這學(xué)報里不但有好文章,還有不少的學(xué)問爭議,唇槍舌戰(zhàn)很有意思,就是那些小故事也能博人一笑,所以他這小曲兒一哼,端著報紙看的時候,李東陽和謝遷都不會去理他。
????正說著,外頭卻有人闖了進來,謝遷和李東陽都抬頭,來人正是左都御史王越。王越這人,一向是人憎鬼嫌的人物,就是劉健都不太喜歡他,不過他是個能臣,朱佑樘倒是對他頗為欣賞,劉健看到了王越,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倒是李東陽還能和王越打個招呼,呵呵一笑,道:“什么風(fēng)把靜安吹來了。”
????王越怒道:“東風(fēng)!”
????劉健見他樣子,心里有氣,呵斥道:“注意官儀!”
????王越看到邊上攤著報紙腦袋沒露出來的謝遷,一順手把他的報紙扯過來,捏在手心里揉成一團,喝道:“官儀?老夫有什么官儀可言?連御使都朝夕不保,還談什么禮法?這禮法要糟踐,也是你們糟踐的!”
????謝遷的報紙被人扯了,不由叫了一聲:“我的報?!钡鹊娇匆娡踉桨褕蠹埲酄€,立即大怒,道:“王靜安,你在內(nèi)閣放肆什么!睜開眼看看,這不是你的都察院?!?br/>
????王越尋了個位置一屁股坐下,道:“今曰老夫就是來這里鬧的,就在今個兒早上來了一隊東廠的番子沖入都察院,把云南道的御使張芳拿走,他們既無圣旨又無罪名,這是什么緣故?哼,閹狗們欺人太甚,你們身為內(nèi)閣大臣視而不見,卻在這里飲茶的飲茶,看報的看報,這是什么道理?反正我王越是不管了,今曰只向你們內(nèi)閣要人,要不回人來便不走了。若是惹了諸公的嫌,你們要捏造罪名還是讓東廠番子來拿,我王越也認了?!?br/>
????宣府出來的人果然學(xué)了一身邊將的臭毛病,這甩賴皮的手段,卻也是夠讓人開眼的。東廠拿了御使,都御史大人卻是來內(nèi)閣要人,一副要拼命的架勢,邊上幾個書吏聽了,都不由冷峻不禁。
????劉健原本還想呵罵他無禮,可是聽到東廠居然沖進了都察院拿人,也不禁呆了,道:“這事可當真?”
????謝遷面如土色,大罵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東廠是想翻天了嗎?”
????李東陽這時卻更加沉默,捋著須,眼眸掠過一絲疑色,東廠怎么突然鬧這么一出?按常理,以秉筆太監(jiān)蕭敬的為人絕不可能做這等莽撞的事,他這么鬧于他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