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抓握著長槍的雙手顫抖著,但依舊死命按著豎立的把手,不敢放手。
直到沙地上淌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草鞋,槍下的人也沒了動彈。
她終于松開了手,可卻無法止住全身的微顫,眼淚模糊了雙眼,鼻涕不受控制地流進了她的嘴巴里。
“繼承到手牌了嗎?”梁一站在不遠處問道。
千葉回頭抹凈了鼻涕,口齒含糊地回答道:“繼承到了。”
“好的,那你自己擦干凈長槍、換掉鞋子,我來把他埋了?!绷阂徽f著,這才靠近千葉。
兩人處理完現場后,一通結伴向綠洲走去。
“第一次是這樣的?!绷阂粚缀跏Щ曷淦堑那~說道。
他也想起了自己在繪心畫室時,咬著錐釘刺進兜帽男脖頸的那一刻,心情也足夠沉重。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沒有暴力機關來控制這些壞人,只能由我們自己以暴制暴,在他們殺死我們之前杜絕后患。
“馬特奧既然可以出賣我們底牌與能力一次,那就肯定會有下一次,直到某一次成功害死我們。
“我們是為了自己生存才這么做的,這無可厚非也不是什么大道理,我想你應該能懂?!?br/> 梁一說完這些苦口婆心的話后,千葉只輕聲地回了一句:“可是,他是盧卡的爸爸啊。”
瞬間,這一句話結束了所有的對話,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當初,才想選擇孤狼策略啊……梁一心里默默地嘆氣。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人際交往的人。
現在想選擇孤狼策略的理由,和以前刻意避免人與人之間親近的理由,其實也有幾分相似。
回去的路上,某一刻間梁一的內心做了一個決定——他準備離開綠洲,離開千葉、董有福和盧卡三人。
那一刻,他在異世界三個隊友與原世界的血親摯友之間,做出了選擇。
“晚上我就接下大副本,贏得獎勵后馬上就南下。至于他們……還是更適合待在這片綠洲村莊里?!?br/> …………
太陽即將西落,梁一已備好了所有路途的物資。一些必要的工具,也都存入了銹鐵空間里。
他現在只差一件事還沒做了,做完就可以接取大副本邀約了。
見他偷摸摸地,來到小樹林邊上一處熟悉的地點。
這里有一處危險的超級流沙坑,里面埋著巴瑞的尸首。
“要不是整理物資的時候,看到你造的破爛火門槍,我差點都忘了你。”梁一嘀咕著,從銹鐵空間里取出一件木盆,還有一件較大的玻璃瓶子
然后蹲下身子,用木盆一次次舀著猶如流水般的沙粒,把它們灌入玻璃瓶里。
上次他挖零摩擦力沙子的時候,用的是凹陷不深的鐵鍬,差點沒把他給累死。
因為沒有摩擦力的東西,根本不能在鐵鍬頭上堆積。用這東西鏟光滑的沙子,比用它撥水還要慢。
這次他學聰明了,用木盆和玻璃瓶收集到了滿滿的沙子。這混著絕對光滑的沙子,興許還有點用處。
有備無患嘛,就是不知道“光滑魔水”的效果能維持多久。
另外,他還挖出了巴瑞僵化的身體。
然后在他胸口,找到了此行真正的目的——一些物品卡,以及少量商城道具。
“果然,人死后背包里的東西會溢出,異世界也要遵循物質守恒原理嘛?!绷阂惠p輕頷首。
微笑著,收下了這些“打怪暴出來的獎勵”。
…………
此刻,主世界某處透著晨光的山洞里。
這里空間不大,洞內石壁較為整潔干燥,內部擺設了不少簡單的家具。
似乎這里的主人將其改造成了一處居所。
而這位主人正翹著腿坐在一張靠椅上,他的面孔在亞裔中很有辨識度,有棱有角比較精致。像是一位曾經的港臺小生,年紀大了反而更有韻味。
他面前擺放了一張紅木大板桌,桌子的另一側站著另外兩個人。一位是皮膚黝黑的光頭非裔,一位是瘦小的白人少年。
左邊那位光頭老哥似乎很拘謹和惶恐,他微弓著背雙手下垂,低頭把視線放低。
而右邊那位青少年卻微揚著頭,臉上的表情頗為淡然。而且令人疑惑的是,他正做著一個滑稽的……斗雞眼。
更令人驚奇的是,這少年的眼珠沒有虹膜也沒有瞳孔,眼白包圍著的東西,竟似乎是一個旋轉中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