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淮看到這些騎兵,心中越發(fā)的煎熬。
一面是慶幸自己判斷沒錯,一面是為路上的百姓擔憂。
這隊騎兵約有六七十人,應該就是后金左翼阿濟格大軍的前哨馬兵,他們出現在這里,證明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阿濟格果然繞過了三屯營,從漢兒莊直奔遵化,準備與皇太極的大軍匯合。
事情到了這里還一切正常,因為破墻之前左翼、中軍、右翼就約定,一起于遵化會合,待破遵化后,再回頭去進攻三屯營。
但歷史上,阿濟格的大軍行進至這里附近后,忽然詭異地停了下來。這一停,便發(fā)生了一樁數百年無解的無頭公案。關于這樁公案發(fā)生的原因,后世的猜測有很多,秦書淮穿越前也曾在論壇上與人激辯過,不過無論是史學界還是公眾,誰都沒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秦書淮的好奇心很大,不過這次他并非為了解這場公案而來,而是為阻止這場公案的發(fā)生而來。
因為這場公案,帶走了關寧四千精銳,以及一員曾讓后金無比頭疼的大將。
他決不允許慘劇再次發(fā)生。
后金的騎兵一出現,逃難的人群很快如受驚的林鳥一般四散奔逃。但是雙腿畢竟跑不過馬匹,閃著寒光的馬刀和長槍,此刻成了真正的人命收割機。
慘叫、哀嚎、求饒聲此起彼伏,殘肢、人首與鮮血上下紛飛,后金騎兵怪叫著、嬉笑著,履行著他們入關后的日常,仿佛這些人不過是林中的獵物。
很快,幾十名逃難的漢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地上一片狼藉,獨輪車、驢車、馬車七歪八倒地丟在路上,他們的原主人生前無論是富貴還是貧窮,狡詐還是忠厚,在此刻都是一樣的結局。
歷史的車輪,似乎可以碾壓一切。秦書淮的存在,并沒有改變這些人的命運。
十幾個騎著劣等馬的包衣奴趕到,下馬之后先是一臉諂媚地夸了下那些后金騎兵,然后忙不迭地在地上搜尋起來。這些人有很多原本是漢人,不過現在已經被馴化成了忠實的走狗。
他們賣力地搜尋著地上的一切,無論是馬車上做工考究的大箱子還是丟在路邊的破包袱,一個都不放過,逐一打開檢查,但凡有值錢之物,統(tǒng)統(tǒng)塞進馬背上的布囊里。那些布囊,早已鼓鼓囊囊的了,有些實在放不下東西了,便把相對不值錢的拿出來扔掉,再放進更加值錢的東西。
秦書淮聽到身邊不斷響起捏拳的咯咯聲,孟威、孟虎和李敬亭三人,早已滿目猩紅,面如厲鬼了。
官道之上,又響起了一個嬰兒的啼哭聲,吸引了這些騎兵的興趣。有一騎兵用槍尖挑起了那個嬰兒,然后甩到了另一個騎兵頭上,那騎兵見狀,便哈哈大笑著用刀面一拍,將嬰兒拍給了下一個,而下一個就沒那么好興致了,用長矛一下刺穿了襁褓。
啼哭聲很快消失了。
孟虎結實的胸膛猛地一個起伏,然后腳步一動。
孟威眼疾手快,立即攔住了他。
“二弟,不可妄動!”
孟威紅著眼對秦書淮道,“大人,請給屬下半柱香的時間,屬下……”
秦書淮陰著臉說道,“孟虎,你若壞我大事,便有四千大明忠勇之士會因你而死,你就比韃子更毒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