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凜堯并不算特別意外。
他經(jīng)常會有因為入戲太深而做出不符合自己性格之事的情況,比如拍水龍吟的時候,他還曾在深更半夜跑去足球場踢球,但事實上他根本一點都不喜歡這項運動,也沒那么神經(jīng)病,他會那么做只是因為他扮演的那個皇帝很喜歡蹴鞠,并且只敢在無人得見的深夜里自我娛樂而已。
只不過這次的入戲終究還是和以前有些不同的,因為這一次他拍的是感情戲,而他所扮演的這個角色,在故事中最大的特質(zhì),就是他愛蘇嫵。
愛卻不自知。
所以他才會在看到孟搖光離開時不自覺地跟了過來,而做出這種行為的時候他甚至什么都沒想。
慢慢地抽完一根煙,陸凜堯感覺自己已經(jīng)從疲倦的狀態(tài)里出來了。
他正要升起車窗掉頭離開,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小區(qū)大門時卻微微一頓。
一個剛進(jìn)去不久的身影,換了單薄的常服,正慢吞吞地走出來。
她一邊走一邊戴口罩,陸凜堯用自己視力極好的眼睛瞧了瞧,發(fā)現(xiàn)那還是自己上次在學(xué)校醫(yī)務(wù)室送給她的。
這么一會兒功夫,少女已經(jīng)拐過門口,背對著他往遠(yuǎn)處走了。
陸凜堯正要擰動鑰匙的手微微一頓,莫名地把鑰匙取了下來。
他從車?yán)锾统鲆粋€同款口罩,又從后座取出一把傘,開門下了車。
車門關(guān)閉的聲音在還算安靜的夜色里傳很遠(yuǎn),卻半點沒有引起孟搖光的注意。
她在紛紛揚揚的雪花里慢吞吞地往前走,看不出是要去哪里。
陸凜堯戴上口罩,打上傘,一手插在大衣兜里,慢慢地跟著她,視線漫不經(jīng)心的冷淡,卻始終裝著前方的身影。
雪漸漸的越下越大,而那個背影始終走得很慢。
白色雪片羽毛一樣地落在她的長發(fā)和衣服上,想也知道會有多冷,可她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似的,走得比老大爺散步還慢。
陸凜堯最開始還淡漠地看著,漸漸的便察覺了不對。
她似乎不是故意走得慢,而是不得不慢慢走。
地面上的雪撲了若有若無的一層,陸凜堯低頭看到那串腳印的時候,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有一只腿要放得輕一些,走得深一腳淺一腳,如果她的步伐稍微快一點,只怕就會暴露出她左腿不大方便的事來。
想清這一點的陸凜堯腳步微微一頓,下意識回想起在片場時孟搖光走路的樣子,似乎并沒有能體現(xiàn)這一點的蛛絲馬跡。
正想著,前面的人不知踩到了什么,突然向前撲倒,結(jié)結(jié)實實地跌了一跤。
陸凜堯沒來得及想清腦海里的問題,身體已經(jīng)下意識地向前跑了幾步,一邊用傘遮在她頭頂,一邊彎腰抓住了她撐在地面的手。
熟悉而強勢的力道箍在手腕,輕而易舉地將她往上托,孟搖光順著力道抬起頭來,看到黑色傘面下睫毛低垂的茶色眼睛。
她愣住了,同款口罩上方的黑眸透出一股茫然來:“陸前輩?”
陸凜堯頓了頓,慢慢道:“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