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和厲珣說說笑笑,倒是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沈雙魚的緊張不安。
等到了厲家,她已經(jīng)調(diào)整得差不多了。
實在不行,就把見客戶的那一套拿出來,總能應(yīng)付過去,沈雙魚暗暗地在心中給自己加油打氣。
因為知道她要來家里做客的緣故,厲遠璟今天也沒有去公司,而是從一早就待在家里。
即便如此,他和何云舒也是各吃各的,各做各的,哪怕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但兩個人基本上很少碰面,與其說是多年夫妻,倒不如說是室友更恰當(dāng)。
“我十六歲之后就不住在家里了,這里雖然地方大,房間也多,不過總是讓我覺得暮氣沉沉的?!?br/>
進門之后,厲珣讓司機把車開進車庫,自己則是親自帶著沈雙魚從大門一路向家里走去,沿途向她介紹著厲家的一些情況。
“現(xiàn)在除了我爸媽之外,就是一些工作了很多年的傭人還住在家里,只要他們愿意的話,以后留下來養(yǎng)老也可以?!?br/>
厲珣沒說的是,要是連那些傭人都走了的話,厲家就實在太沒有人氣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豪門大家族的通病,一開始總是熱熱鬧鬧的,好幾房的人加起來甚至能有幾十上百口。
但人多了,利益沖突也就多了,少不了大大小小的矛盾。
最后,難免走向分崩離析。
“我記得,以前我爺爺還活著的時候,家里逢年過節(jié)還是挺熱鬧的,最近這些年……”
厲珣搖搖頭,沒有再往下說。
或許,正是因為這份人丁寥落的寂寞情緒,才促使?fàn)敔斦f什么都要完成“吉涅斯計劃”吧?
因為人總是孤獨的,尤其是天才,天才永遠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你怎么了?”
發(fā)現(xiàn)厲珣的臉色隱隱變了,沈雙魚關(guān)切地詢問道。
她總覺得,他剛才似乎想到了什么,內(nèi)在的情緒發(fā)生了巨大的起伏,就連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感覺都迥然不同。
“沒事,走吧,他們肯定都在等著你了?!?br/>
厲珣露出一個微笑,拉起沈雙魚的手。
厲遠璟和何云舒分別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只是兩個人離得比較遠,坐在一左一右的位置,彼此的中間還隔著一條長沙發(fā),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夫妻。
不過,厲家的傭人們似乎早就對此見怪不怪了,像往常一樣端上茶水和點心。
他們沉默而不失周到,殷勤卻不顯諂媚,那是極少數(shù)豪門歷經(jīng)多年才滋養(yǎng)出來的底蘊。
“爸、媽,我和雙魚回來了?!?br/>
厲珣一進門便說道。
厲遠璟抬頭,向這邊看了過來。
何云舒倒是一動沒動,依舊微微垂著頭,雙眼仿佛在看著茶杯里逐漸舒展開的葉子,眉目淡雅如畫。
“來了。”
沈雙魚只覺得一道懾人的視線朝自己看了過來,她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承受著厲遠璟的打量。
“厲先生好!”
她客氣地問好,略微彎了一下腰。
其實,按照沈雙魚和厲珣如今的關(guān)系,就算稱呼一聲“厲伯父”也是可以的,還更顯得親近。
不過,沈雙魚沒有那么做。
她還沒有摸清楚厲家這邊的態(tài)度,太主動的話,難免丟人。
“嗯,來了就好,坐吧?!?br/>
厲遠璟也沒有糾結(jié)一個稱呼,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fā),叫人再上茶。
像他這種中年男人,和年輕女孩打交道的經(jīng)驗也不算太多,說完這句話之后,厲遠璟就低頭喝茶了,似乎沒有再開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