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船緩緩撐開,慢悠悠地在江上漂浮,清涼的江風徐徐吹拂,撩動輕軟的衣擺。
江上還有其他畫船,畫船上擺著三兩簇淡雅的花朵,從身旁翩然略過。船上男女并肩,或站,或坐,更有甚者,大膽地忘情擁吻。
許澄寧后知后覺地察覺到,這個氣氛不太對,摸了摸鼻子。
“正好買了零嘴,可以邊吃邊賞月,要是有魚竿就好了,可以釣魚?!?br/>
不是十五十六,月不是滿月,但很清亮,繁星成河,船行的時候,星光像在流淌。
兩人并肩而坐,仰頭看天,默默無語。
“殿下,我們明天出發(fā)回京嗎?”
“嗯?!?br/>
“那我們再過一個時辰就回了吧?!?br/>
“再等等,刺史話太多了,把他熬走?!?br/>
“可再過兩個時辰會下雨的?!?br/>
秦弗望了望晴朗的夜空,疑惑地看著她。
“那個,”許澄寧指了指天邊的云,還有星星的排列位置,“古書上說,這是急雨的前兆,大約下一刻鐘后會慢慢變細小,一直到寅時才會停。”
“會打雷么?”
“不會。”
“如果打雷會是什么樣?”
“云很厚很密,一團團的,星星稀少,氣氛憋悶。風雨之辨,主要看云?!?br/>
……
刺史趴在樹后,遙遙望著江面的畫舫,狗吐舌頭嘿嘿地笑。
“老爺!”刺史夫人甩著帕子跑來,興奮道,“咋樣了?”
“我出手,哪有不成的!”
刺史洋洋得意,挺起圓滾滾的肚子。
“世子殿下很滿意我這些安排,想想應該是不會追究我的過失了?!?br/>
刺史夫人撫著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那現(xiàn)在殿下在……”
刺史笑瞇瞇的,伸出兩個大拇指,相對彎了彎。
“那肯定……是在和美人共赴巫山,暢談云雨啦!”
夫婦倆一起捂著嘴,彎腰猥瑣地笑了。
單右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前面一大一小兩個相偎指月的身影,撞了撞單左。
“欸,我覺得,殿下將來婚事要艱難了?!?br/>
“為什么?”
“你看,一個假侍妾、真男人都這模樣,將來世子妃要是長得比他差,殿下能看得入眼?”
“嘁,你當?shù)钕率悄?,看人只看臉??br/>
“殿下要不看臉,為什么對我沒有對許澄寧好?”
“許澄寧年紀小,殿下拿他當?shù)艿芸?,你幾歲了?跟人家比什么?”
“哼——不過,許澄寧確實長得像姑娘?!?br/>
“只是長得娘,性格還是像男子……”
當晚如期下起了驟雨,緩緩將天上的星和地上的燈一盞盞澆滅,隨后雨漸細小,絲絲縷縷,一直到次日清晨雨歇,秦弗帶著一干屬下坐上了回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