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淵身隨心動,撫摸著葉傾心毛茸茸的頭頂,聲音輕柔地說:“上車。”
目光,帶著淡淡寵溺。
葉傾心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心里歡喜得要冒泡,眸子晶晶亮的,嘴角高高揚著。
可忽然,下午景博淵跟余清幽走進咖啡館的一幕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她臉色一變,眸子暗了,嘴邊上揚的弧度也耷拉下來。
胸口,被難受脹滿。
她垂下眸子,狠狠壓下心底的情緒,再抬眼,目光平靜得像鏡子。
后退一步,從他的掌心逃離。
“謝謝景總,不過不麻煩了?!彼戳搜酃卉囻倎淼姆较颍瑧B(tài)度不卑不亢又疏離地說:“我等的公交車已經來了?!?br/>
景博淵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收回空了的手,插進褲兜里,就這么站著凝向葉傾心,目光極具穿透力,似是要看進葉傾心的心底。
葉傾心被他這種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眼神躲閃著不敢與他對視。
不多時,公交車駛到跟前,‘叱’一聲停下。
搭乘公交的人陸陸續(xù)續(xù)上了公交。
葉傾心對景博淵說了句:“景總再見?!北愕皖^匆匆從他身邊擦過,奔著公交車前門就過去了。
下一瞬。
嘭!她撞進一具堅硬的胸膛。
葉傾心撞得鼻梁一痛,眼淚兒險些掉下來。
等她回過神,哪兒還有公交車的影子?奇跡般的,站臺的人居然也走了個一干二凈。
只剩她和景博淵。
她一邊揉著鼻子,一邊再次后退,離他遠遠的,抗拒之意顯而易見。
看向景博淵的目光,泛著淡淡的冷意與不悅,“景總這是什么意思?”
是人,都有三分血性。
他阻止她上車,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要送她,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景博淵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悅,眸子一沉。
跟著她后退的腳步,上前一步。
他身軀高大而寬闊,給人沉重的壓迫感,葉傾心只覺頭頂壓力極大,不由地再次后退。
景博淵再進。
似有意又似無意,葉傾心被逼至站牌旁邊的路線指示牌跟前,再無路可退。
景博淵抬起右手撐在葉傾心的頸邊,動作帶著幾分霸道與痞氣。
葉傾心身子一僵,頓時緊張得口干舌燥。
被壁咚了。
夜風此刻似乎也變得撩人。
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聲音小貓兒似的,撩人心弦,“景總,您、您這是做什么……”
景博淵眸子又深了幾分,微微彎著腰,緩緩靠近,直至幾乎與葉傾心鼻尖靠鼻尖,姿態(tài)曖昧,眸子黑沉得幾乎要滴出墨汁來。
其中,似乎透著幾分隱忍。
片刻,他薄唇輕啟:“為何有意躲我?我是洪水猛獸?”
說話間,溫熱的呼吸灑在葉傾心的臉上。
惹得葉傾心耳根發(fā)熱,心跳越發(fā)熾烈,她下意識偏過頭,躲開他的氣息。
聽清景博淵的質問,她一怔。
是啊,她是有意躲他,可是不躲他,她難道要去飛蛾撲火嗎?
她有自知之明。
他這樣的男人,不是她可以去沾惹的,一不留神,可能就是遍體鱗傷的結局。
葉傾心反撐在路線指示牌上的雙手緩緩曲起,指甲滑過玻璃,帶著尖銳的疼。
她倔強的沉默,讓景博淵眸光越發(fā)黑沉,讓人心悸。
許久。
“上車?!?br/>
他說。
這次,是命令式的口吻。
不容抗拒。
此時,站臺過來幾個等公交的人,都用別樣的目光看著這邊,似有竊竊私語傳遞過來,葉傾心抬眼覷了下景博淵那不容商量的表情,低著頭,聽話小媳婦似的越過他,打開后車門坐進去。
那小模樣,莫名地惹人憐愛。
景博淵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滿意。
車窗外的夜景流利地從葉傾心眼底滑過,她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早已亂成了一團。
不知不覺,到了b大。
車子停下。
葉傾心沒有如往常那樣道了謝就走,而是認真地看著景博淵,嚴肅而鄭重地說:“景總,很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但,我懇請您以后不要再順路送我了?!?br/>
‘順路’二字,瞬間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景博淵轉頭,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凝著她。
葉傾心一鼓作氣,迎著他不可捉摸的目光接著道:“我怕余小姐誤會,給您帶來麻煩?!?br/>
景博淵是聰明人。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他會懂。
說罷,葉傾心朝他點了下頭,推開車門下車。
他現(xiàn)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而她,對他藏著不可為外人道的心思,她不應該再坐他的車。
于情于理,都不合適。
況且,她的心,會難受。
真的很難受。